这仇没完,我不是吃了亏不吭声的人。

    但我一时半会确实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去报复他。第一是拼武力势力财力我都拼不过他,第二是我身T状况极差,没有一个星期恢复不过来。

    我g脆利落和班主任请了一个星期病假,和家里王妈打电话说自己暂住学校一周。上课停一个周并不会怎么样,但是在学校里被人看出来一点端倪,我的自尊心就活不下去了。

    这帮锦衣子弟不乏有花天酒地者,虽然我对情事一无所知,但是我不清楚他们之中是否有能看出来的人,我不想去丢这个人,成为别人的笑柄。

    第二天燕鸿雪就来了电话,我语气如常地告诉他压力太大了,我在薄公馆休息一周。薄灯不在家,燕鸿雪无从对质,也不会知道我到底人在哪里。宋敏敏倒是多问了几句,她听说我在饭桌上被陆昊笙为难连喝了五瓶,我轻描淡写地说:“喝醉了,打车回去睡了一觉,没什么事。”很轻松地就把她糊弄了过去。

    这事不能怪她,陆昊笙算计我,是以有心算无心。就算没有宋敏敏的生日宴,T市就这么大地方,也总会有别的手段。只能怪我自己没有薄灯那样的实力,震慑不住心怀鬼胎者,不能怪宋敏敏。

    身上的淤青和伤口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也回了学校。燕鸿雪和宋敏敏接连表达了关心,我四两拨千斤地敷衍过去。燕鸿雪仍旧笑YY的,但是眼睛里却一点笑意没有,隐藏着探究和思考的光。但那时候我忙着敷衍宋敏敏,根本没注意到他的表情。

    就快要期末考试,我什么岔子也不想出,我只想考更高的分数,离T大近一点、再近一点。

    考试如期来临,成绩出得飞快,我缀在燕鸿雪后面不远,两个人一起甩了第三名十多分,我才觉得这个学期的头悬梁锥刺GU略算值得。我盘算起来趁暑假时间长,能不能回一趟老家,去给我爸扫扫墓。

    宋敏敏要参加艺考,高三就不来学校了,要去参加集训。她红着眼圈跟我告别,泫然yu泣地约定好过年再见。小丫头眼睛圆圆的,脸也圆圆的,鼻头哭得通红,像个珍珠小人。我看得又无奈又好笑,m0了m0她的头。她不高,只到我锁骨,我喜欢m0她的头,她也不反感,可怜兮兮地要我多给她打电话。

    我点了点头,燕鸿雪从走廊另一头慢慢踱过来,慢慢地贴在我身侧。我现在对于同X的触碰极其敏感,燕鸿雪稍微倾斜一点,那天陆昊笙对我所做之事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我立马闪身让开,燕鸿雪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笑意不减半分,温声道:“怎么了?”

    我不接他话茬,向旁边挪了两步,继续跟宋敏敏说:“集训要认真,不要偷偷玩手机。”

    燕鸿雪站在我身侧,眼里的笑意就像退cHa0那样散了下去,但我和宋敏敏谁也没注意到。

    我收拾了东西回到薄公馆,进门就看见安之岚和薄灯一左一右在客厅里。安之岚穿着她喜欢的缎面旗袍,绣兰草饰样,滚藤花斓边,斜倚在沙发里。薄灯站在她对面,腰背笔直,语气平稳地回答着什么。

    我遥遥看了两眼,并不相似的五官,极其相似的仪态,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多余。如果我不在这里,他们俩才该是最合理的母子。我和我爸一样,本来就不该出现在安之岚的生命里。

    薄灯抬眸看了我一眼,中止了话音,安之岚随后扭头,向我微微一笑,声音像雨水击打檐下风铃那样清清泠泠:“然然回来了。”

    我低头应是,安之岚站起身,她已经没有我高了,虽然是仰头看我,眼神宛如俯视那样自如平淡,我望着她秀致的眉目,心头微微一动。她上下打量了我一阵,好像在看我有没有清减,几瞬后满意地收回眼神,对薄灯道:“然后?”

    我知道该是我退场的时候了,一声不吭转头上楼。我知道我不该对她抱有任何期待,但刚刚那一瞬间,我确实希望她开口问问我,这个学期有没有经历什么事,认识什么人。就像天下间所有的母亲会对儿子做的那样,稍稍关心我的近来生活。也许我会漫不经心地提一提自己和陆昊笙又打了几架,也许我会提一提宋敏敏要去参加艺考集训,但不论如何,我总是愿意同她说一说的,对吗?

    但是她没有,和过往的很多次一样,看看我有没有缺胳膊少腿,就满意地放我离去,好像只要我完整的活着,就能对得住她早逝的前夫。她的心神仍旧在薄公馆未来继承人的培养上,在她华美富贵的生活上。只要她过得安逸又满足,这世界的其他风云变幻都可以与她无关。

    可悲的是,纵然如此,我还是舍不得责怪她一丝半毫。虽然她带我来了薄公馆,让我不尴不尬地当着“安少爷”,虽然我在这里受到了陆昊笙的欺辱、其他人的贬低,我仍然舍不得责怪她。安之岚好像就是有这种魔力,让所有当着她面的男人说不出任何不是,从来没有男人能对她不满,哪怕是身份上天然和她对立的继子,哪怕是情感上与她淡漠无b的亲子。

    薄公馆的泼天富贵,我什么时候在乎过?我留在这里,与满目的锦绣有什么关联?我知道以安之岚的才情手腕,有没有我她都会过得顺风顺水,恣意风光,但是我做不到一走了之。那天从酒店醒来,我心里产生过一千个想法,带着刀,一刀T0NgSi陆昊笙,大不了一命换一命。但不幸,陆家疯狂的报复也许摧毁不了薄公馆,却能让安之岚伤筋动骨,她年少时已经经历过一次家道中落,我不愿意再损伤她来之不易的富贵半分。

    我没有办法,我不委屈吗?毫无缘由的欺辱,是个男人都忍不下来,但是我必须打落牙齿和血吞。就算我告诉安之岚,告诉薄魁之,又有谁会为我出头?无关X命的轻贱和欺辱,这些年我受的不少了,我应该学会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