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椒房宫中。
博山炉升起了袅袅宫烟,雾气若有若无泛着紫,那是上好的鹅梨帐中香才有的色泽,沁润的香气扩散,延伸进入寝殿的每一个角落。
雕梁画栋,锦绣辉煌。皇后魏止巽一身玄色金线勾勒的凤袍,静坐在一瓦琉璃灯前,翻阅手中的竹简,小篆书写的第一列字是书名,那赫然写的是“治国政要”,一本治国之书。
少时,一名暗红色宫装的内侍膝行过来,呈上一本簿子。
魏止巽放下竹简,拢起广袖,素手接过了簿子,他垂下眉目,大略扫了一眼簿子上的内容,问道:“这是荣君拟的簿子?”
内侍春生回话道:“是。”
那上面写了新贵们入宫的宫殿安排,荣君几乎把长相出挑些的几个新贵都安排到了冷宫周围。这些年皇帝专宠荣君,竟将他宠得拈酸吃醋,连大局体面也不顾了。
魏止巽轻蹙一双弯月似的眉毛:“他也太不懂事了点。”
春生抬眼:“那殿下您看,这簿子是送回去给荣君殿下重新拟定,还是……?”
“你与他知会一声,本宫亲自来拟,妃嫔入住,既要照顾到皇上的意思,还要顾忌到侍君们的家世。”说着,魏止巽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名字上,那正是洛明玉的名字。
春生见了,就说:“这位侍君是润州知府的儿子,前儿殿选之日,太后还劝过叫皇上不要纳他呢,只是皇上有自己的考量,最后还是纳了。”
“本宫知道。”魏止巽殿选那日也在,只是他全程没有开口,只冷眼瞧着皇帝纳妾,“洛明玉现在被安排到哪个宫殿了?”
春生机灵道:“被挪去雨花阁了,那地方可偏僻呢,是皇宫的最西北角,那位兰贵人也被打发去了那里,两人住同一间寝宫呢。”
“兰贵人?”
春生说:“就是兰家的那位嫡子,兰溪和。他父君是顺天府尹,爹爹是当年太医院的院首,在京城极是出名。”
“原来是那个兰家。”魏止巽点了点头,“将兰家嫡子安排在这么偏僻的角落,恐怕不妥,给他换到长乐宫罢,那儿离皇帝的寝殿也近些。”
春生回了“是”,又说:“那和他一起的这位洛常在可要也换去长乐宫?听说这两人曾是同窗,关系极好的。”
魏止巽说:“不必换了,让这位洛常在还住在雨花阁,宫外的情义不宜带到宫内来,你是忘了当年荣君和月君那档子龌龊了吗?”
春生一愣,笑着说:“还是殿下考虑的周全,这俩人确实不好放在一处住,乱了宫闱就不好了。”
“知道便去办吧。”魏止巽挥袖让他下去,“把丞相家的那位温贵人也安排到长乐宫吧,温贵人和兰贵人,家世相当,年岁也相仿,更有话聊。”
春生称“是”,便捧着那簿子,跪着膝行离去。
经过四天的房中术学习,洛明玉的身子已然吃不消了,授课不得不暂时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