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

    ——汪剡,你最近脸色不太好?没精打采的,是工作不顺利吗?

    身边的人,我的父母亲,邻居家阿姨,那位校友同事,甚至齐主任都问过我。我只好编个不让父母亲及长辈亲友忧心的说法,说是睡眠不足,想要申请教工宿舍就近上下班。

    我父母叮嘱我周末回家按时休息云云,放我收拾行李离开家。我再次提行李离开家在走廊里暗自愧疚,明明毕业前暗自发誓回家守在双亲身边好好陪伴他们的。

    我正式入驻教职工宿舍楼,我那位校友笑容止不住。她家不在本市,住宿舍迎来我这位熟人做邻居,兴奋地手舞足蹈。

    “小汪老师,热烈欢迎你入住我隔壁。乔迁之喜,这顿饭必须我请你!”昨夜是离开家前一晚辗转反侧,今天周末本想早早搬家整理宿舍后早些休息,明早恢复精神积极上班。只是我这位邻居校友太过热情,不由我分说生拉硬拽我出门。

    我边与她打商量,试图将胳膊抽出。谁成想我越是抗拒她越是热情捉我手腕就往下走。我们在楼道里听到脚步声。

    谭笑的脚步声轻快,每当敲击地面总能精准应和我的心跳。我惊喜扭头,果然撞进她眼眸。

    此时我疏忽了我的胳膊还被校友扣押着。我猛地转身将她也拉扯一踉跄。

    校友看到来人,甜甜地绽放笑容,侧身让行,甚至亲昵地称呼她为“谭笑姐”。

    蒋初夏啊蒋初夏,果然这厮人如其名,有夏日般的热情。我因为她对谭笑狗腿似的笑容而别扭,盯着她幽幽看,心里不是滋味。不知谭笑是否沉浸在她那夏花般绚烂的笑脸里,我听到她应声还与蒋初夏寒暄,听闻我们将要去吃饭,识趣没再耽搁,告别先行下楼。

    我视线紧随其后,稍一分心,就被蒋初夏拉下楼梯……

    等餐时刻蒋初夏这位人如其名的元气女孩托腮问我是不是有心事。我当即否认,眼睛却忍不住往小吃街对过饭店里瞟。

    蒋初夏坐到我身边来顺我视线张望,冷不丁说话,吓我一跳。我扭头问她做什么,她反问我看什么人。

    几乎就要暴露心事,我并不想声张。

    她没法子,问不出所以然,坐回原位,盯着我瞧。她看得我心里发毛,我回望她,听她幽幽道:“你自从来报道到现在,半个月,瘦了不少。”

    “真的么?”

    “真的。”她说着上手示范捏我的脸。我捏捏另外半边脸,不觉得有变化,转而又向她旁敲侧击打听,“在校时候,听说我们那栋宿舍楼有两个女孩子……偷偷在一起了。”

    “嗯,然后呢?”她约我出来吃火锅,随着锅底沸腾,牛油厚重的香气溢出,水泡咕嘟咕嘟绽开在锅边。

    我没等到她下文,自顾自道:“你不觉得奇怪么?”

    “我也看到过有。”或许是我紧张盯着她看,她清清嗓子放下掌心里的几颗炒黄豆,对我郑重其事面对面道:“我们是不是好朋友啊?”

    “当然是。”我不假思索道,感觉到她并无排斥,继续与我谈笑风生。我心里一阵轻松,心想,若是谭笑也如此轻易接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