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
只一眼,他也就认出了自己靠着的这棵树。
有淡黄色的槐花点缀在绿色枝桠之中,迎着光,随着风,微微摇晃,散发出淡淡清香。
除此之外,槐树的枝条上挂着许多色彩斑斓的经幡,黄色的符纸,以及形形色色看上去是法器的玩意,它们也随着风摇晃着,气息怪异。
一群穿着白色麻衣的人围绕着这颗槐树,围绕着他,散落地坐在庭院内,坐在草席上。
有打鼓的,有敲锣的,有吹唢呐的,有拿着双刀用力相互敲击的,有俯身在地上像抽风一般用力磕着头的……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大致相同,如痴如醉,极其癫狂。
然后,就是那个满脸涂着油彩的家伙。
他身材枯瘦,个子矮小,穿着宽大的法袍,衣衫和脸上的油彩一般,色彩斑斓,大红大紫,他围着顾朝阳,疯狂地跳着,舞着,嘴里发出刺耳的嘶喊。
披头散发,大汗淋漓。
这是……
跳大神?
看样子,有些不妙啊!
自己应该是那个家伙做法的对象?
要不然,也不会用绳索将自己紧紧地绑在了树上,一时间,挣脱不得。
梦?
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最大的幸福也就是做梦。
对一个只能瘫软在床上,肉体唯一能做的动作只能是眨眼的渐冻症后期患者来说,唯有在梦境中,他才能像正常人那般活着。
当然,梦中有多么快活,梦醒后就有多么绝望……
不!
这不是梦!
眼前这一幕虽然像梦境一般荒诞,却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