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前半夜是春梦,后半夜就堪称恐怖片了。

    旖旎后,他梦到自己被挖干了内脏曝尸荒野,蛇虫鼠蚁用他干瘪的尸体当温床,啃咬无几的腐肉。

    倏尔,木调的香味飘来,撬动了安眠的神经,他醒尸了,身体正已千刀万剐的痛楚肉筑白骨。

    场景一换,他坐在黄铜镜前梳妆,理鬓贴花黄,打扮成美新娘,他的丈夫温柔的剥开他的额发,亲吻,他四肢僵硬,像只被操纵的傀儡,只能顺从的回应。

    再一对镜,丈夫的头颅变成了巨大的痋虫,他被紧紧咬着脖子,继而吸干了所有的血。

    苏思谬醒来的时候出了一身冷汗,精神涣散,外面正值清晨,日出刚过,和梦里诡谲的场景天差地别。

    游方的床上空空的,人不知所踪,苏思谬回忆起前半段的春梦,真实的让他起疑。

    身上却没有什么春色痕迹,他无神的想着。不知过了多久,冰凉的东西忽然贴上脸,激的他一个激灵。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都喊你几次了。”游方给他桌上放了一杯冰豆浆和两个包子。原来是买早餐去了。

    他喊我了吗?苏思谬收回思绪,简单整理了一下床铺,去卫生间洗漱,刷牙刷到一半才想起自己没道谢,忙出来含糊的说了句“谢谢”。

    游方正站在阳台喝豆浆,他今天穿了件宽大的白色短T,袖口开的很大,手臂流畅的肌肉线条延伸到里侧,还能隐约看到纹身勾到腋窝下,很能引起视线的探究。

    他看着苏思谬牙膏沫含在嘴边的样子,眼神直直的,滚动了几下喉结,像是在艰难的咽豆浆。

    苏思谬洗漱完和他一同吃早餐,他早上习惯性的先空腹吃水果,这几天是蜜桃的时令。他削着皮,水果刀来来回回滚动,试探性的问道,“游方你,谈恋爱了吗?”

    豆浆杯被吸出了空管的声音,他咽下最后一口才看向苏思谬,意味不明的笑道,“诶,昨天不是说了嘛,我已经结婚了。”

    啊?原来娶亲的不是他家里人,而是他?

    苏思谬记得男性法定成婚年龄是不早于22岁,原来室友看着年纪轻轻,实际上是比他大了一轮吗?

    “哦,原来你已经有老婆了。”苏思谬咬下一口熟得发红的蜜桃,饱满的汁水在口腔中爆开,果子甜熟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那是他多疑了。

    游方吃完饭也不着急走,揉瘪了纸杯和塑料袋就站在旁边,视线一直跟随他上下咬合的嘴唇,好像对他口中的果子很有食欲。

    “这还有一个,需要我帮你削皮吗?”苏思谬受不了这么毫不遮掩的视线,从袋子里拿出水果给他。

    “不用了,谢谢,我不喜欢吃桃子。”

    是吗,那他怎么听到他咽口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