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到现在她都难以适应伦敦的气候,更难以置信格莱德竟然在这个阴沉沉的城市生活了十几二十年(要知道他在纽约可是每周都要晒日光浴)。玛丽戈德·卡里克裹紧自己的小斗篷,躲进街边影像店的遮阳棚下。
这场雨来得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但早早堆积在穹顶的乌云又让它的到来显得不是那么毫无预兆。
玛丽戈德将牛皮纸袋夹在腋下,空着的手掸掉发梢上的雨珠,又抹了抹沾湿的肩头。梅林在上,这些英国麻鸡是怎么做到随身带伞的(他们都不嫌麻烦吗),放眼望去,整条街只有她没带雨具。
……等等,似乎并不是只有她一个。
静止的余光忽然动了起来,一道身影闯入淅沥雨幕。他裹着厚重的礼服,复古的打扮与周遭格格不入,像是书籍插画里的巫师——实际上,他的确是。
她认识对方,大名鼎鼎的格莱芬多,西里斯·布莱克,无数霍格沃茨女孩的梦中情人。
她猜测他刚从某个舞会沙龙上离开,又或是被赶了出来,因为此时这位先生脸上的表情阴沉得可以滴水(事实上他的脸确实在滴水就是了)。
大概是她的打量完全不加掩饰,街对面流浪的男孩突然朝她看来。刀一样扎人的视线与她相触,男孩脸上的警惕立马被诧异和惊奇覆盖。
“卡里克,你怎么在这?”
两分钟后,对方单手翻越护栏站到她面前。
“你不该横穿马路,布莱克。”她说,“你该走那边,那有斑马线,麻鸡都走斑马线。”
西里斯·布莱克听见那个红头发姑娘如此说道。他没忍住,高高扬起眉头,梅林知道之前他的心情有多糟,可眼下——
玛丽格戈德皱起眉:“你笑什么?”
他松开肩膀,摇头叹息,雨水顺着他的下颚滴落,像是很遗憾的模样。但玛丽戈德听得出来,他是在笑话她:“四年了,看来我们的美国姑娘还是没能入乡随俗。”
他是在说她依旧称呼麻鸡(no-maj)为麻鸡,而不是像英国人那样,叫他们麻瓜。
对此她早已习以为常,要知道从她入学起就有无数人嘲笑她的口音,自然也不会放过她那些并不英国(local)的用语。只是她没想到布莱克也那么无聊。
于是她学着他的口吻,“四年了,你们这些男孩还是这么幼稚。”
“这样不好吗?”被冠上幼稚名号的男孩笑着张开双臂,站在露天下无惧风雨的捶打。他完全不把她的讽刺当一回事,甚至觉得那是一种褒奖,“Youngforever!”
真是厚脸皮,玛丽戈德咕哝。
好吧好吧她得承认,西里斯的确是个英俊又迷人的男孩(尤其是刚刚拥抱疾风骤雨的模样)。他似乎比放假前又高了几英寸,她得扬起头才能与他平视,“所以你还准备在雨里站多久?”
“你不提醒我都忘了。”西里斯像是才反应过来,抹了把脸学她挤到遮阳棚下。但他全身早已湿透,卷曲的长发贴在面颊。他问玛丽戈德,“嘿,你身上有钱吗,我是说麻瓜的货币。”
玛丽戈德回了一个当然的眼神。不然她出现在麻鸡的购物街干嘛,观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