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纷乱的脚步声隔着一扇薄门板,清晰地传到晏云川的耳朵里。

    晏云川用大半边体堵住门,他的肩膀与季砚柏的肩膀挨在一起,因为紧张,两个人的身体都绷得僵直。

    杂物间外,说话的声音没有停。

    “那个人在哪里?”

    “厕所里有没有?”

    “楼道里有没有?”

    忽然,那些脚步声连同女孩子的说话声,在某一刻全部消失了。整栋八号宿舍楼显现出一股诡异的寂静,晏云川心跳得很快,他觉得自己连呼吸声都变重了。

    “啊。”过了足足有好几分钟,一个女孩子轻轻地说,“我听到了,有人——”

    “在呼吸。”

    “他在呼吸。”

    “就在这扇门后面。”

    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女孩子接龙似的说话,不同的声音之间一点停顿都没有,声音透过木门板清晰地传进晏云川和季砚柏的耳朵里——晏云川意识到,门外的那些鬼女孩们似乎就趴在这扇保洁杂物间的门板上。

    如同刚刚晏云川和季砚柏趴在宿舍门外听墙角一样。

    或许就在那时候,门内的人也以同样的办法窥伺着他们。

    晏云川偏过头,看向季砚柏,张开嘴唇无声地问:“怎么办?”

    季砚柏眉头皱着,他手上的伤口一直未愈合,还在流血。

    晏云川瞬间有了决断,他凑到季砚柏耳边,几乎是用气声在说话:“如果这扇门挡不住外面的那些东西,我就去把他们引开,你去找离开这里的办法,再去607宿舍看看有什么线索。”

    季砚柏毫不犹豫地摇头,他看向杂物间里的那堆累得很高的纸盒子,想让晏云川躲在这里,等他引开那些鬼怪,找到离开的方法,再回头来找晏云川。

    晏云川与季砚柏目光交汇,明白了季砚柏的意思后,笑了一下。倘若不是场合不合适,他很想半开玩笑的问一句,季老师是看不起人吗?

    晏云川丝毫不否认他对鬼怪的恐惧,可恐惧又怎么样呢?这种生死一线的时刻,谁也没有保护谁的义务,谁也不比谁的命值钱。虽然晏云川嘴上没几句好话,但其实是个讲义气的实心眼,救危救急的事情没少做。

    为什么那个导演执意要晏云川来给他做造型总监?因为在导演当年穷得快要付不起租场地的费用时,是晏云川闷声不响地替他先交了应急的钱,到最后连给剧组化妆的钱也没收一分。直到这部电影火了,导演回本后,才把欠晏云川的钱一分不落地给补上。

    晏云川一开始还不肯收钱,说当初垫付钱的时候就没想着能还,这种意料之外的好事他不敢轻易收,怕折寿,让导演把钱留在更需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