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弦歌微微蜷起指尖,这女子,着实可疑。可眼下的形势,却也无法容他多想。对面楚临风的眼神,恨不得在他身上剜出个洞来。

    楚萧道:“只怕眼下,鞑靼蛮子已经策划好所有,照此形势,只怕近日就会有所动作。”

    楚临风愤愤道:“这可真是机关算尽,趁我军力衰弱时来袭,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来了迎敌便是,来了便叫他有来无回。”陆弦歌微微掀起眼眸。

    “王爷说得倒是轻巧,眼下东南军营乎全军算不得兵力。单凭西南十二万兵力,如何迎敌?且不说鞑靼蛮子无论在身量体格等方面优于我沂安士兵,此次鞑靼蓄谋已久,定然是倾巢而出,想必不会低于三十万兵力。以十二万军力迎击鞑靼三十人。王爷倒是当真自信,可到底是自信,还是置我楚家十二万士兵的生命于不顾?”

    柳予司却在容不得楚临风继续说下去,立即站起来反驳道:“楚小将军,你说这话倒像是我家王爷故意为之,让十二万将士去鞑靼的铁蹄下送死似a的。可您还跟在楚将军身后为少将时,王爷便已经是与楚将军齐名的沂安二将之一,北楚萧,南弦歌的名号,楚小将军岂会没听过?况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西南军营的众将士一样是沂安子民,王爷有怎会置十二万沂安子民于不顾?“

    柳予司一向和陆弦歌走的最近,最见不得陆弦歌在他人口中的不是,当即就起来反驳。方颜几度给他使眼色也没制止住他。

    楚临风还要说什么,楚萧率先开口道:“临风,勿要多言。“继而道:“烨王爷威名远扬,沂安上下岂会有人不知,王爷当年年仅十七,就以十万人迎击南祈二十五万大军大获全胜的事迹,沂安上至庙堂高官,下至妇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陆弦歌道:“好了,这些陈年旧事就无须再提了,眼下该想想如何迎敌才是正事。”众人均是微微点头,表示应和。继而一众人坐下来商量对策。

    楚晚晚这头,已经到了东南军营这边,也顾不得去纠结疫病如何处理,刘太医眼下找到症结所在,自有打算。

    朝着军医营帐去,楚晚晚已在此混迹多日,自然知道哪里是处理外伤的营帐。于是直接掀了帘子进了营帐。映入眼帘的是褪去了外裳,缠着绷带的都景匀,此时已醒了过来,卧在床上。听闻脚步声,以为是军医煎好了药给他送过来的。微微睁眼,不料却是楚晚晚。他惊得想要坐起来,又觉不妥,忙将被子拉上来,可伤口却疼得他不容忽视。眉眼皱成一团。绷带上沁出鲜血。

    楚晚晚忙走过去,把他轻轻按在床上。皱眉道:“别动,伤口裂开了,不想死就乖乖躺着。”见都景匀依旧拉着被子不放,楚晚晚微微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都景匀脸色瞬间由微微的酡红涨成了猪肝色。楚晚晚坐在床侧,看着床上的人,真诚的说道:“今日多谢都校尉舍命相救,若不是都校尉,穆玥可能已是刀下亡魂,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定当铭记于心。”

    都景匀微微诧异,昔日二人势同水火,不想今日竟一起经历了那般出生入死的险境,也算是一起共患过难得人。

    “穆姑娘,言重换做是他人,都某亦会如此。”

    “我知。”楚晚晚温声道。

    正欲上前替他查看伤口,见他躲闪。便住了手。道:“你伤口裂开了,我去给你叫军医,你稍等片刻。”说罢起身离去。留都景匀一人,望着楚晚晚离去的背影,怔怔出神。

    不消片刻,温大夫便匆匆赶到,为都景匀处理伤口。楚晚晚在帐外等着,一小童端着都景匀的药正欲进帐,便被楚晚晚拦了下来,待温大夫处理完伤口,才将煎好的药端了进来。

    温大夫见楚晚晚手中的药,暗暗抹汗,轻声对楚晚晚说道:“穆姑娘,您可别再刺激都校尉了,他那伤口着实有些严重。”

    楚晚晚微微点头。温大夫道:“刘太医那边还需要在下搭把手,就先过去了,都校尉,切不可再乱动了。”

    “我知道了,有劳温大夫。”

    楚晚晚端着药。缓缓坐下。将药碗递给都景匀。刚伸手,脸又拧成一块皱毛巾。楚晚晚见状忙道:“别动,老实坐着。”都景匀道也听话,便不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