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兰家夫妻二人便带了长nV回去,对外只说是乔氏身子不好,叫了长nV回来服侍,王家那边亦是统一口径,一时间外头却也没有什么闲言碎语,倒是一致在夸兰琴徵孝顺,连带王家也落了一个T恤儿媳的名声。

    只是乔氏一日之中连着遭逢两件事,心神哀伤之下,回了府便当真病倒了,起先兰琴徵还心中愧疚日日在榻前侍候,可乔氏一见着她便又悲又怒,本就缠绵的病竟越发凶狠,一时间连床都下不了,眼看便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兰驿忙叫兰琴徵退避开,又想着秋闱转眼便到,届时王文柏定要回来,若他到家中寻兰琴徵,他又如何能阻拦?且那王文拱虽不曾动作,难免他也来痴缠。可郊外庄子王家兄弟也是知道的,思来想去,最后竟是叫他想到了远在山里的兰棋秀。

    当夜便写了信给兰棋秀,又叫人给兰琴徵收拾了行装,第二日天还未亮,便差人将兰琴徵送去了清虚观中。

    乔氏因几日未见兰琴徵,便问了手下的人,听闻是被送去了清虚观中,当下心中亦是一松,又念及当初自己听了书玉的劝,未曾当真对兰棋秀下狠手,如今想来,也算是给兰琴徵积了福分。

    等送走了兰琴徵,乔氏心情逐渐纾解,每日里又有汤药进补着,身子也渐渐好了起来,往日里常走动的人家听闻她身子大好,也都来看望。

    这日,乔氏正躺在院中躺椅上晒着,便听曹宝坤家的来报,说是镇国公家老夫人来瞧她的。

    乔氏忙起身,迎了老夫人进来,那老夫人眉眼慈善,坐在院中先是说了好些关切的话,末了又叫下人捧出一个装帧JiNg美的盒子来,道:“你这一病呀,怕是外头好些事都不清楚呢。前些日子,定远侯打南边班师回朝,这次立了大功,陛下又封赏了他好些田地宅院,那侯爷可是威风呢,骑着骏马披着战甲打首yAn道上过去。也不知怎么的,竟是叫顾尚书家的小姐瞧见了,那顾尚书还特意来找我,要我去问问定远侯府的老祖宗,能不能让侯爷同他家小姐见一面呢……”

    乔氏正接了匣子仔细摩挲着,闻言心中咯噔一声,忙道:“顾尚书家的?他家小姐不是夸口非状元榜眼不嫁,所以耽搁到了二十多了么,怎的竟是瞧上了侯爷?”

    “嗐,说是这么说,那顾家小姐不过是眼高罢了,如今瞧见了侯爷雄姿英伟,又见侯府是如何的煊赫鼎盛,她自然眼热,如今侯爷炙手可热,想攀他们家亲的,那可多了去了!”

    老夫人端着茶盏,淡淡笑道。

    乔氏微微张着唇,心中暗悔不已,当初定远侯府老祖宗亲自来说亲,她原想着同兰驿商量,可当日便出了兰琴徵的事,后头她更是缠绵病榻,以至耽误了这事。

    如今再想提起,又怕老祖宗以为他们家眼高手低的,眼下听着老夫人这么一说,乔氏更是悔的快呕出血来。

    那老夫人眼角余光朝她一瞥,笑了声,放下手中茶盏,起身道:“耽搁了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这匣子你可得好好收着,昨日我同定远侯府的老祖宗一道坐着,老祖宗听说你病着,当下便寻了这圣上御赐的山参来,定要托我带了给你。老祖宗,可是还念着你呢!”

    乔氏心中一喜,忙起身,边送了老夫人出去,边低声道:“也怪我这些日子病着,竟没能得空去给老祖宗请安。等过两日我好了,定带着我家书玉,同老祖宗好好说说话呢。”

    “你是懂事的,我也是实在瞧着书玉这般人物,所以才这么来回的折腾,咱们哪个不盼着自家孩子好,可惜我没个适当的孙子,不然书玉我可不能让了旁人!”

    老夫人笑着说完,又拍了拍乔氏的手,这才登了马车离去。

    当夜,乔氏便拉了正脱了衣裳要睡的兰驿说这事,先是将镇国将军家老夫人如何几次三番的来做媒,又说那老祖宗亲自登门如何慈善可亲,再说定远侯府如何煊赫达贵,直听的兰驿拧了眉,等妻子说完后,才朝她瞥一眼,冷冷道:“你还当那定远侯府是如何的好人家,若当真是好人家,那般门第那般人物,怎么就偏轮到我家了?书玉确实是好,可若那定远侯府有心要挑,满京城里还挑不出b书玉更好的了?偏你还当是什么好事呢,叫人卖了都还急着给人数钱。”

    乔氏一听,忙问道:“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隐秘?”

    “隐秘倒是也说不上。”兰驿掀了被子往里头一钻,这才缓缓道:“那定远侯年少袭爵,如今算起也都二十四了吧。这事你常居家中怕是不知道,当年宁修淮跟随老侯爷远征边关,老侯爷一战亡故,宁修淮下落不明,人人都道他Si了,没曾想过了三年,他却是又回来了,可那时候也已二十,早过了适婚年龄,老祖宗满京城的找孙媳妇儿,说是孙子回来了心里头高兴,实则谁不知道,老祖宗是怕这个孙子也同自己夫君儿子一样,哪一日便Si在战场了,心里着急想给侯府留个后。可一来这宁修淮岁数大了,二来京城里头知道他家事的,只怕自己nV儿嫁过去便早晚成了深闺寡妇。大将难免阵前亡,宁修淮的命早在阎王簿上记着呢。”

    兰驿说着,长叹一声,“说来定远侯府也是可怜,虽说有权有势无人能敌,就是陛下都要礼敬三分。可定远这二字便如同枷锁,若要袭爵必上战场,定远侯府中的哪一个人都逃不掉。”

    “如此说来,这亲事还真不成了。”乔氏嗫喏一声,心中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