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公司刚一推开门，前台见了我就将嘴角往下一撇，“你来晚了一步。”
“人前脚刚走。”
胸口一股郁气直往下沉坠，来得憋闷。我匆匆道了声谢后正准备扭头追出去，却听到有人在背后喊了我一声。
是程榷，他倚在办公室门口朝我招手。
上一场谈话的余韵还留存在这个空间，办公桌对面的一张电脑椅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滚轮还在空气中徒劳地转动。
我俯身将椅子拾了起来。
“抱歉，给公司添麻烦了。”
“彼此彼此，”程榷摇摇头露出一个苦笑，“我无意中将你和任女士的约定透露给了靳潇，起到的似乎只有反作用，往火上浇了把滚油。”
我一愣，程榷口中的“任女士”……显然是靳潇的母亲。
“事发突然，我还没来得及通知任女士那边。”
“等等，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你有把握？”程榷问。
“至少让我和他面对面好好谈一次。”
程榷沉着目光凝注了我一会儿，放下手机轻轻搁在桌面上，到底松了口：“好吧。”
“谢谢。”
他捏住鼻梁感叹道：“没见靳潇今晚这副气焰，差点忘了他原本那一身从靳家里养出来的少爷脾气……”
“这些年，他变了不少，多亏有你……”
“可麻烦的地方在于，他似乎也只肯听你一个人的话。”
离开公司走出来，我第一时间给靳潇拨去电话，这一次畅通无阻，而且只响了一声就即刻被接听，倒像是那边早等着似的。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利落地报出了一个地址。
“迷港赛道，九号出口。”
“我等你。”
我摇下车窗，驱车过去的路上感到清凉的夜风一阵接一阵仿佛连成了一整条绵亘的线，无间歇地从脸上掠过，吹拂得思绪也一缕一缕散乱破碎漫无边际，在等待红灯的空隙里远远飘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