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雪融转过头去,就看见娄渊极为潇洒地站在花丛里，冲他浅浅一笑，双眼好似含着桃花,一弯就要把人勾走了。他顿了那么一会儿，接着毫不犹豫走到郁雪融身边，紧紧挨着就坐下了。
分明之前已经和娄渊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不仅人形看了个遍,连兽形都已经见过面了,可此时此刻,郁雪融竟有种第一次见他的感觉。月光勾勒出娄渊温柔多情的眉眼,令他看起来不像是真实存在的凡人。
“你……冬……娄渊……”郁雪融结结巴巴地说着,试图把自己汹涌澎湃的内心整理出来，“你最后来了？”他小声地、迟疑地询问。
他这幅模样,全然不像之前的傲慢矜持，反而可怜巴巴的,像是小孩,娄渊看着，心都要给揉化了。
轻轻托起郁雪融的手,将其放在自己的眉间细细摩挲，和前两次的动作别无二致。娄渊像是一头被驯服的野兽,低眉顺眼,语气似是哄劝：“你摸摸，这里是我的眉头，我的眼睛，鼻子……”
随着缓慢的触摸，郁雪融一颗无处安放的心霎时间安稳下来。
“我是冬，娄渊。”娄渊捏着郁雪融一根手指,轻轻点在自己眉心处，后又像是摆弄玩偶一般，把那根手指转了个方向，正对着郁雪融自己，“你是春，郁雪融。”
这仿佛小孩在过家家一样的动作令郁雪融忍不住弯了弯眼睛，他本来就差不多梳理好了突如其来的记忆，再加上娄渊前面一直刻意安抚他，现在已经从之前那种茫茫无着落的状态恢复过来，甚至还有心情开了个玩笑：“你又是娄渊又是冬的，还是星盗的大统领，冬哥哥，怎么这么多身份啊？跟那什么套娃一样，掀开一个里面还有一个。”
娄渊随口说：“说起套的衣服，还是你更多些，我是万万比不上的。”
这一句脱口而出，说完之后，两人都愣了下。
这样毫不犹豫出口就怼，都已经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
郁雪融没恢复相关记忆之前，娄渊见着他都是温温柔柔十分腻味，即使是调侃戏谑也是委婉着来，少有这么直接的。恢复记忆之后，再想起娄渊之前那些举动，总有种古怪的感觉，像是雾里看花一般，现在这一句直言之怼，瞬间就驱散了那层薄雾，让郁雪融找到了当初的感觉。
娄渊也愣。
郁雪融出事之后，他疯疯癫癫这么多年，性情不说完全大变，也与以前没那么相似了。他本以为自己是相较于以前那种幼稚的状态，成长了，然而今天那一番话之后才发现，本质上是没有变的，之所以与以前不同，不过是因为正确的人不在了。
面面相觑，郁雪融先开口笑出了声。
娄渊也跟着柔柔地笑了，接着说：“你现在已经是雏菊帝国的皇帝，未来光明自由。”然后回答了郁雪融之前迷茫时无意识问出的问题，“我来了的，虽然迟到了很久……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的那一面呢？你当时……有看清我吗？”
他当时是把郁雪融的面孔深深印进记忆里，却不知道对方怎么样。
郁雪融盯了他好一会儿，然后才狡黠地说：“我看清了啊，当时还有点纳闷，这娄渊明明听着像个东方人，中文又说的很好，怎么长得……这么西方呢，那头发啊……哈哈哈哈哈哈。”话还没说完，他自己就破功了。
娄渊：“……”他无奈地说，“据说我祖上是两国混血，不过经历毁减日后，也不知道到底混的是哪几国的血了。”
郁雪融笑够了，恢复正经的表情，又定定瞧了娄渊好一会儿，突然说：“抱歉。”
没等娄渊说话，就自顾自倾身，在娄渊瞪大的双眼里，手滑到背后，一把抱住了他。
猫咪一样在娄渊脑袋边蹭了蹭，娄渊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也跟着伸出手，先是虚虚笼住郁雪融的脊背，等到对方没什么反应之后，才又大胆地收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