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莲神情有些暗淡，“我一直在乡下外婆家住，一个月前外婆去世，我爹和后娘才接我到城里来的，你说的我都不知道。”
兰芝有点抱歉，拍拍她的肩膀道：“没事，以后就慢慢知道了。我听说大少爷不止长得俊，文章也写得很好，京都的贵女们都会买来读。”
“真的吗？”杏儿问。
“真的！全城的人都知道，那还能有假？”兰芝很笃定，接着她有些羡慕地道：“大少爷长得俊，文章写得好，还很有钱，云芳去了竹园，天天能见到少爷，她又长得好看，说不定，哪天少爷就把她收了......”
冷秀冷嗤一声，“收了云芳，她也是做妾，做妾有什么好？”
玉芝一愣，她有些不确定地道：“要是当了少爷房里人，总归比我们做丫鬟的要好的吧。”
冷秀道：“做妾跟做丫鬟没两样，还比丫鬟累，除了白天要干活，晚上还得上床伺候男人，还没工钱拿。”
“......”
冷秀这话一出，剩下的几个都愣了，房间内鸦雀无声。
毕竟都是未出阁的小姑娘，家里也没人会说这么露骨的话，小姑娘们都被冷秀一句在床上伺候男人震住了，都不知道说什么。
沈清薇看向她，“你没事吧？”
冷秀无所谓地说道：“没事。我娘就是给人做妾的，一辈子被大夫人拿捏在手上，没过过一天快活日子。”
屋里又是一阵静默。
冷秀她娘是给人做妾的，那她是有钱人家的庶出姑娘，怎么有钱人家会让自己家姑娘给别人家当丫鬟？就算是庶出的，那也是家里的姑娘，为了几十两银子，脸面都不要了？
除了冷秀，其他几个姑娘都是实打实的穷苦人家出来的姑娘，她们想象中的富人生活，是光鲜亮丽的，是能吃饱一日三餐，是冬日能穿暖，是完全不会为了银子买卖儿女的。
冷秀简单几句话，击破她们的想象，大家一时竟都说不上话来。
冷秀本人倒一脸无所谓，转身继续铺床，剩下的姑娘们互相看看，也不再聊天，各自忙活。
云芳没有马上到竹园伺候，而是与其他九位姑娘一起学规矩。十个姑娘，按照嬷嬷的意思，站成两排听训。
“你们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到邵府就是来伺候主子的。不管你在家里是娇养的还是糙养的，到邵府，都要懂规矩。谁要是不懂规矩，做错了事，我是不会留情面的......”
“能来邵府是你们的福气，外面多少想来的都来不了。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好好学规矩，好好伺候主子......”
训话的嬷嬷姓王，高个子圆脸。她板着脸，足足训了半个时辰，才开始教邵府的规矩，教怎么从衣食住行各方面把主子伺候好。
邵府给钱爽快，解了沈清薇的燃眉之急，来之前她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人家怎么安排就怎么做，学规矩也学得认真，忙起来就没有时间想家里的事情了，转眼就到了冬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