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二世的加冕礼在城外最大的葛登瑞纹教堂举行,民众只能远远站在教堂外围的地方听着加冕的十二道钟声,窥探不到里面任何情景。

    而参加典礼的贵族们不论领地远近,都可以住在离教堂两里远的竞技场附近,在参加完加冕礼后于第二日观看骑士竞技赛。

    兴许真的是在睡梦中察觉不到,埃兰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干过了什么,也没注意到萨里昂的疏远,用和往常一样的语气同他打招呼聊天。

    看埃兰的态度依然真诚而礼貌,配着那张好看的脸,很难让人忍心无视,萨里昂没能彻底疏远他。

    不过埃兰到达后在忙于其他事情。加冕礼后宴会所用到的葡萄酒全都是他所在的荆棘地提供,细算下来几乎要近百桶,而他需要认真监督每一桶酒的品质,丝毫不能怠慢。

    萨里昂见他忙碌不迭,悄悄松了口气。

    盖莉特·辛铎出身尊贵,是林海地区最大的领主,享受的也是最好的待遇。而萨里昂一介小领主,只能跟在所附属的大领主身后,在新王加冕时,一起跪地宣誓效忠。

    在典礼开始前的几小时,萨里昂换上新打造的灰色皮甲。全身的皮甲由野牛皮制成,以金属环扣和皮绳索来固定,边缘雕刻着纹路精美繁复的怯桑花,只在身躯、肩肘等关键部位用以铁皮防护,轻便柔韧的同时美观舒适。

    “但宁叔叔,这是什么?”盖莉特依旧穿着那身盔甲,手拿着一块绣着金线的深红色披肩给萨里昂看。

    萨里昂看了一眼,解释:“这是阿缇利披肩,每个领主都会得到一件,将它披在左肩上以表对国王的忠心,随信附上的金鸦羽别在披肩前的纽扣里。”

    说着,就有侍从捧着件绣银线的深红披肩找到萨里昂。

    “但宁公爵,这是你的披肩。”侍从刚开口,见萨里昂看向自己眼神凶厉,似乎有些畏惧。他身体紧绷着,小心将手中的红披肩递过去,然后微躬着身,快速退开了。

    “咚——”教堂内的第一声钟响昭示着加冕礼的开始。

    即将加冕的王储将坐着马车从王宫出发,由十二匹身披鸦纹盔甲的白马拉着缓慢从城内走到城外的葛登瑞纹大教堂。之后,身穿华丽礼服的王储则需要在百姓与群臣的注视下,穿过前门和教堂的两个部分,直达最深处的安睿尔一世与群鸦的白玉雕像前,单膝跪地,等待大主教宣读完加冕词后为新王加冕。

    “咚——”第二声钟响代表王储已经踏入大教堂的红毯。

    身披金线阿缇利披肩的大贵族会站在红毯两侧,他们身后则是身披银线阿缇利的小贵族。

    萨里昂站在盖莉特身后,望见红毯的尽头缓缓出现了一个瘦弱矮小的身影。唐·温亚提斯二世不过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皮肤白皙,金发蓝眼,双颊的婴儿肥还没消去,个子才堪堪到萨里昂腰际。他身披着一件大而厚重的白底黑斑皮草披风,下摆完完全全拖在了地上,步伐又沉又缓,似乎走快些就会让他重心不稳而摔倒。

    “咚——”第三声紧随而至的钟响昭示着王储已经穿过群臣和教士,来到了先王雕像前。

    站在红毯两侧的群臣向中间走去,将道路合拢,面向先王雕像,静听大主教高声念诵的加冕词。

    萨里昂原本站在人群中认真听着,忽然看见余光中有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他转过头去,就看见几步开外一扇淹没在阴影中的门刚刚被什么人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心里倏地生出不安来,萨里昂觉得今日加冕礼一定会出意外。他往唐二世的方向看了一眼,决定遵循自己的直觉,悄悄钻出人群,推开那道木门一探究竟。

    葛登瑞纹教堂大体分为两个部分,上方是教堂,地下则是埋葬所有先王遗骨的陵墓以及无数通向各地的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