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风父母一而再再而三下逐客令,黎希娣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强硬地想要留下,也可能再也问不出来些什么,于是带着豆豆离开。
豆豆有了玩具就独自沉迷在玩具的世界里,倒也听话,黎希娣带他去哪儿他就去哪儿,全程嘴里碎碎念着些动画片里的东西,脚丫子倒是跟得紧。
黎希娣带豆豆去附近的肯德基里吃薯条,顺便通过微信找黎馥东要到了许风的身份证信息。
许风的户口登记在北越市马园县安家村2-01号,据黎馥东说,这里是许风姥姥家,许风小时候一直是姥姥带着,所以她每年清明节前后都会回来给姥姥烧纸。
黎希娣心想反正已经来到北越市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回许风的故居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于是,吃完饭,黎希娣就带豆豆坐上了开往马原县的大巴车。
另一边,送走黎希娣的许风父母却并没有兴高采烈地坐下来吃樱桃,而是双双坐在餐桌前,面面相觑。
许风母亲受不了这过于压抑的气氛,主动开口问:“你说有心脏病的该不会是云云吧……”
许风父亲听到“云云”这个名字,一张原本就有些铁青的脸顿时惨白无比,他抬手狠狠一拍桌子,怒道:“都给你说了当初把她丢远一点!最好丢到外县去!你就不听话!非要把她丢在北川的孤儿院!还要留下出生信息!现在好了吧?一看就是找上门来了!”
许风母亲露出有些委屈的表情:“我们已经够对不起云云了,万一丢外地出了什么事……”
许风父亲指着许风母亲忍不住破口大骂:“我就说你们女人家成不了什么大事!平时没见你心地善良,关键时刻妇人之仁!她又不是你生的!她亲妈都早死了!管你什么事!”
许风母亲更委屈了:“我也是心疼我大姐,她命苦……”
……
两个老人的只言片语,将他们的记忆共同拉回到了三十多年前。
许风的母亲名叫安凤,出生在北越市马园县安家村,她家里总共有四个兄弟姐妹,一个姐姐两个哥哥,她是老小。
作为小女儿,母亲原本想把她培养成贴身小棉袄,就让她嫁给同村的男人,以后方便留在父母身边伺候养老,所以只让她上到小学毕业就辍学了。
但大姐安娟不同意,她小学没读完就被迫戳了学,深知没文化和寄人篱下的苦,她认为女孩必须读书自立,所以自己打工挣钱供妹妹念书。
安凤靠安娟的庇护,才有机会读了中专,离开农村,来到北越市中心进入国企工作,认识了同单位同马原县出身的许风父亲许墩,两人喜结连理的第二年就有了一个儿子。
而安娟也因为过度劳累,刚刚年过三十五就患上了一堆慢性病,而且还意外怀孕了。
在那个年代,没结婚的女人怀孕属于天大的丑闻,两人的母亲为了藏着这个丑闻,就把安娟关在家里,剃光了安娟的头发,对外声称安娟得了癌症,不许她出门。
后来,安娟临盆在即,两人的母亲找了村上吹唢呐的小团体在家门口吹了一天的唢呐,表面上说是为了帮助大女儿驱邪,实际上是为了盖住家里可能传来的婴儿啼哭声。
两人母亲招呼了同村关系最好也是嘴巴最紧的朋友来家里帮着,对方是兽医的女儿,给安娟打了一针用在动物身上的催产针后,安娟没过半个小时就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