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她是没想着自己能继续活下去的。

    虽然她完完全全的死了,可她又稀里糊涂地活了,处境还挺尴尬。

    她一有意识就看到眼前有人被杀,滚烫的血溅到她的脸上,也许是皮肤过于细嫩的原因,竟然觉得有些灼着疼。

    杀人的那个一袭白衣,面上没什么凶恶的表情,反倒是让人觉得风度翩翩。

    碰鬼哦。

    这人怎么让她觉得这么眼熟。

    她想着,眼睛也就盯着对方一眨不眨看,被看的那人显然怔了怔,接着睫毛扇动两下收起了剑。

    不知是思索了些什么,把呆呆坐在尸体上的她抱在怀中,似是自语般问她:“你在看什么?”

    看你眼熟。

    她很想这么回答,可惜这身体太过幼小,只能让她发出不明意义的声音,没法说完整的句子。

    头次发现舌头这么难控制。

    “……”这人沉吟片刻后再度开口,“你要庆幸此刻的幼小。”

    所以可以留她一命——这也就是她说的尴尬之处。

    又多个机会活,她是不想搞什么报仇的,生活本来就很不容易,平白为了这具身体的因果背负上仇恨,那真是还嫌生活不够难。

    她一点都不嫌弃生活不够难,脑中尴尬了一小会儿,就没心没肺地扔掉了那点莫名其妙的纠结。

    只求这个饶她一命的大佬再发发突如其来的善心,给她找个好人家养。

    这人也确实不让她失望,托付了个不错的人家养她,然而只养到她大概四五岁的时候,就又被带走了。

    “握起它。”

    这个叫酆都月的男人扔给她一把木剑,声音温和好听,言语的内容却一点都不好听:“按着上面的姿势,挥百次。”

    她看着木剑巴眨巴眨眼,慢吞吞地说:“阿叔,我数不到百,隔壁阿哥只教我到二十,他说百是大数字,学着难。”

    “……”酆都月神色不变,语气平淡,“数五次二十,练吧。”

    她慢悠悠哦了一声,翻着那本书,开始挥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