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泠有些不高兴,“我之后还能来找你吗?我是说寒假里。”
他的目光像一只收敛了锐利在兄长面前撒娇的小狼,路亭舟没说话,揉了揉他的后颈,一阵湿润温凉的触觉。
“走吧。”
他坐进出租车里,看见路亭舟和房屋越来越远,变成遥远而渺小的一个点。
冬天的树,淡薄地像自来水管子里流出来的清水,凄迷枯萎。
可是人是由丰满的血肉构成,有记忆和温度。他该问一问路亭舟,今年过年又去哪里?但一想又觉得没必要,总归不会和他一起,他认为节日要有仪式和气氛,喜欢被热闹包裹,活着的生机才能凸显一二。路亭舟则与他完全相反,节日就是无聊日子里的随便哪天,他不会人为去赋予它意义。
谢泠回家后被付琼悉心教育了两个小时,对于他特意住进学校宿舍学习的行为表示了极大怀疑,随后开始忧愁谢泠今后的人生,要怎么走,她应该怎么做才是为了他好。
见她越说越离谱,连谢正青都搬出来说了好几回,谢泠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一定会好好高考,最起码也会有一个能在社会上混的本科文凭。
付琼是很容易被安抚的性格,谢泠性格虽然不肖谢正青,但对付付琼的技巧和谢正青学了个十成十。
她问谢泠要不要报一个辅导班,谢泠拒绝了,她也没再强求。
谢正青的教育观念一直都不注重在成绩,他就希望谢泠和路亭舟健康平安,手足和睦。
是否能够健康平安还有待考究,偶尔和睦的相处却也并非以手足的身份。
谢泠言出必行,寒假里除了满天满地得找寻路亭舟,就是安分守己地在家里翻阅着已经荒废了多年的习题册。
所有朋友的信息电话轰炸都毫无作用,谢泠埋头学习,穿梭于语数外数理化的题海里,将不会的题目勾选出来做好标注,再拿去问路亭舟。
问他可不可以去,他没说不可以,那就是可以。就算他说不可以,谢泠不同意,未达成双方一致同意的都不作数,他还是有理由去找他。
路亭舟多数时候都会在家,穿着不起眼的家居服都能穿出一种走秀的气质,谢泠做题做累了会不要命地坐到路亭舟的腿上,用食指勾起他的下巴,在他冷意四起的眼神里调戏他为“路氏男模。”
男模微抬笔直的腿,不留情面地将他掀翻在地。
地面铺了地毯,室内也开了制热空调,所以不冷。
路亭舟坐到椅子上,等谢泠安静地坐过去后,他开始和谢泠解释每一道题的关键考点,出题用意在哪里,有什么样的方法最适合快速解题,他都一针见血地指出来。
“你在走神吗?”
谢泠目不转睛盯住路亭舟的视线终于转动,他试图开口辩解,路亭舟已经走开,倚靠在另一边的窗户面无表情地抽烟。
他生气了,谢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