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下,虚弱的妇人半阖着眼,头昏脑涨的症状还未好去,唇上的血色却是在渐渐恢复。

    她已经记不得方才的痛楚了,只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好像呆儿媳走丢了,回来时就恢复了神志,还软软地唤她“娘”。

    自姜锡娇嫁进来后,求医问道,皆是说她身体康健,只是生下来就是一副空壳,没有魂魄,无人能将她医好。

    只是今日庙里的迦南大师神色却有些不同,道了声恭喜。

    “霞光破晓出扶桑,神医降世入魂康。官运亨通显华光,乾坤比翼守天荒。”

    签语是大吉,可两辆马车前后脚回了李家,她便病倒了,第二辆马车上更是直接丢了个大活儿媳!

    小环说她不小心睡了下去,马夫说他在城郊解手回来并未检查车中是否少了人……

    季松子为岑舒把着脉。

    虚弱的脉象混着屋子里甜腻的汤药味,害他那一向端得从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古怪:“你们,把这个药给夫人喝下去了?”

    地上的汤药都被地毯吸得差不多了,瞧不出喝下去多少。

    小环眼珠子动了动,接过话:“不曾,井嬷嬷熬了两回药,全被少夫人冲过来摔了碗……就连老爷手中的碗也被少夫人摔了的。”

    她已将姜锡娇如何跋扈绘声绘色地一句不落地描述过一次了,如今提起来,井嬷嬷依旧气得不轻。

    李严山闻言回忆起方才的事情,脸色愈沉了几分。

    李迟殷的目光随着她说话也轻飘飘地落了过去。

    小环怯生生地抬头,便见少爷双手环胸懒懒地倚着深红的柱子。

    剑眉因担忧岑舒而微拧,愈发衬得眉骨精致。

    那双桃花眼微微上挑,漆黑的瞳仁如星子般,看人时总带着炽热绵长的情意。

    他没有温度的唇角对着她轻轻挑了一下,像是在笑。

    小环回以一个羞怯的笑,红着脸埋下头去。

    “福报啊!”季松子有些激动,右手捏成拳在左掌心重重砸了一下。

    见他这个反应,屋子里的人都微微愣住了。

    姜锡娇将救命药给砸了,不是十恶不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