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慕华很久没见到自己父亲那样目光如炬的样子了，他在世时的最後一次见面，整个人瘦弱得像蜷缩手脚即将油尽灯枯的虫子，甚至连说话都有困难，从前的意气风发都被时间与病情湮灭。
主要用来布置灵堂的花，是那个人曾经最喜欢的白百合。周遭清新中缠绕Si亡黑暗的香气，跟母亲葬礼时的气味相同。缀在花朵中的遗像印着他身T鼎盛时的容貌，不怒而威的神情，眼神充满掌控一切的自信。这样一个让所有大人物敬畏的存在，就这样衰弱的逝去了。
殷慕华望着灵堂上父亲的遗照出神，没有注意到葬仪社工作人员逐渐离开，一个高挑挺拔的男人朝他走来，他穿着剪裁JiNg致合身的黑sE西装，手上带着黑sE皮手套，眼眸沉静如幽暗深潭。
「好久不见。」那个男人开口，情绪敛在低频的音波中，十分不明显。
「好久不见。」殷慕华面无表情的回应，「看护说，爸爸Si前跟你单独在房里。」
男人颔首，弯起嘴角，「Si了也是种解脱，像那样活着，爸爸一定也很不情愿吧？」
「你帮他决定的吗？」殷慕华顿了顿，「爸爸的屍T我看过，眼睑出血，嘴唇出血……」他冰霜般的眼神落到他身上，「救护车、急诊，你都准备好了吧……为什麽要这麽做？」
「就算爸爸变成那副样子，还是有他的影响力在，很多人一样照着他意愿做事，但他跟我在某些事情上看法不一致，为了帮派的未来，我只能这麽做。」男人挑起眉，「你怪我吗？」
「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想管。」殷慕华把目光转回父亲生前的照片上。
「医院那边听说你拒绝了？」
「我说过，你们的事我不想碰。」
「平时你负责好好救人就好，当院长不是b较闲吗？」男人望向花丛中那张照片，「爸爸一定也是这麽希望的，院长的位置你接下来吧，你那麽优秀，没人会说什麽的。」
殷慕华没有回答。
「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都在。我只是希望，如果哪天我需要帮忙，你也在。」
「医院有其他更适合的人选。」
「当了院长之後，你也能有更多时间跟想好好相处的人相处了吧？你不是很在乎她吗？」
殷慕华转头直视男人幽暗的眼，「你在威胁我吗？」
「你是我弟弟，我不会用作生意那套对付你。你当院长，对我们而言都有好处不是吗？你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只在乎你，有人能让你重新开心起来，我怎麽可能对她怎麽样？」
殷慕华握紧拳，转身便往灵堂外走。
「我会跟董事会说你改变心意了。」望着殷慕华远去的身影，男人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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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殷医生不在。温映彤打开客厅的灯，熟门熟路的到墙边启动扫地机器人，将喷雾瓶装水，替墙角的绿sE植栽补充水分，而後从橱柜里拿出除尘掸，把摆饰与书籍上的落灰掸除。这是她微不足道的报恩方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