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绥话音一落,面前刚还噙着笑的男人忽然阴了脸。后脊骨凉嗖嗖的,宛如绕上条阴冷的蛇缓慢攀爬,全身的毛孔都控制不住地发麻。

    “你认得他?”楚悖踱到她床前,唇角笑意带着戾气。

    萧宝绥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提了别人生气,飞快地摇了摇头:“不认得,只听说过一些他的事情。”臭名远扬的事情……

    “那宝儿给我讲讲。”楚悖随性坐了下来,身子往后一仰,躺在了她的床上。

    淡淡甜甜的清香瞬间把他包围缠绕。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生生压抑住自己想躲开的心,还弯起眼睛笑了笑。

    “呃……我听说他杀人如麻,连妇孺弱小都不放过。”萧宝绥顿了顿,忽然想起了什么,“以前我还在家中的时候,有一年七夕灯会就是因为他没办成,你知道为什么嘛?你肯定不知道!”

    这种“机密”,知道的人肯定不多!

    他偏头,侧着眸子瞥了她一眼,少女眸子亮盈盈的,讲起这些八卦似是有些小小的自得雀跃。

    “我不过是个小小的校尉,怎么会知道内情?”楚悖懒洋洋道。

    萧宝绥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是楚三爷跟名江湖侠客看中了同一个花娘起了争执,你们那位楚三爷烧了整座花想楼还不算,整条街的人都给杀光了。”

    “血流成河,我整整三个月没出门呢!”

    楚悖挑了挑眉:这件事竟然是这么传的?

    她抿了抿唇,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这么个草菅人命的魔头煞星,你还是小心吧。”

    他翻了个身,抬手撑头凝视着她,黑眸深如冰潭。

    萧宝绥见他又沉了脸,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怕他突然拔刀,战战兢兢地盯着他的手。眸光刚落入他腰间,一缕俏生生的鹅黄色猛地跃入眼帘。

    他竟然真的戴在身上了。

    良久,楚悖又躺了回去,唇角扯起一个弧度:“宝儿说得对,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萧宝绥没吭声,那位楚三爷恶名远播,可却也是个可怜人。

    虽是远威王府出身,是正儿八经的世子,但却因为这个世子之位,弄得家不像家。叔叔、婶娘个个算计着夺爵,若不是他有本事,恐怕早就成了黄土一培。

    窗外风吹树枝沙沙响着,屋内烛光摇曳跳动。两人谁都没接着说话,静悄悄的,倒有些静谧美好的样子。

    她呆呆望着那张藏在阴影中的脸,依稀可见立体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弧度凌厉又优美的下巴……无一不精致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