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瑾这一句让众人错愕地看向屋内,正欲逃跑的蒋献都止住了脚步，不敢置信似的回头。
院外的僧众来的很快，一看见里头的场景连忙闭眼口中连连念着“阿弥陀佛”,还是沈家的几个丫鬟上前帮着秦湘蘅收拾一番，抬到床上。
待理郡王妃得了消息赶来，附近看热闹的香客早已打听到发生了什么，皆兴致勃勃地偷瞧着她。
蒋献面色铁青地站在门外，他适才回过了神想走却被外头的香客堵住了路，又兼之已被赶来的寺僧看了个正着，此时逃与不逃也没了意义。
理郡王妃又气又恼，进了门便神色不善地盯着床上的秦湘蘅，她只当这个侄女是个灵巧闵静的性子，却不想竟是她走了眼,这个贱人居然敢私底下勾引献儿，还做出这样的丑事！
床榻上,秦湘蘅已经疼得昏了过去,把脉的寺僧沉吟着收回手,起身对着理郡王妃合十道了句“善哉”,说：“王妃,这位施主身怀有孕时日尚短,伤情并不太重，只是动了胎气，喝上几贴保胎药便无大碍。阿弥陀佛。”
听见僧人的话，理郡王妃脸上的神情越发僵硬，她几乎恨不得命人给秦湘蘅灌上几碗堕胎药，彻底绝了秦湘蘅那点儿心思！
然而今日来兴善寺上香的勋爵显贵不在少数，这会儿逗留在院子外打听小道消息的下人都还多得很,此事已经传开，她不能拿自己一贯宽和大度的名声做儿戏，更何况这里是佛门净地，保胎药也就罢了，堕胎药是万万不会有的。
沈鸾看着理郡王妃近乎扭曲又极力维持着冷静的面容，拉了拉阿瑾的手暗示，几个人悄悄退了出去。
上辈子秦湘蘅虽和蒋献有染，但怀有身孕之事却还早得很，这一世竟是提前发生了，而且还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沈鸾怎么想，怎么觉得好笑，这也算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了吧。
“……真是刺激。”出了院子，程怀瑾掩着面幸灾乐祸地道。
几人都听出她语气里的调侃，沈鹭红了红耳朵轻叹一口气，有些懊恼地说：“今儿都怪我，要不是……”要不是她多管闲事，兴许还闹不出这一场。
沈鸾虽也觉得十分凑巧，不过她乐得看到蒋家倒霉，不说前阵子在东阳别宫的恩怨，只说上辈子，蒋家就是活该，因此听到沈鹭的话忙打断：“大姐姐这话说得不对，本就是他们行事不端，哪里能怪得到别人头上，再说大姐姐也是好运气躲过了一劫，这样的人素来面上道貌岸然，肚子里都是男盗女娼。”
沈鹭知道她说的是先前议亲之事，心中也是一阵侥幸，说来当初要不是阿鲤极力劝诫，说不准她还真觉得这蒋献是个不错的，稀里糊涂就答应了。
想到这里，她颇为感激地看向沈鸾：“阿鲤，还要多谢你才是。”
沈鸾抿唇一笑：“大姐姐不必如此客气。”此时她才算真正放下心来，确信大姐姐必定不会重蹈上辈子的覆辙，与蒋献这个伪君子划清了界限，而先前因着东阳别宫发生的事心中隐隐的担忧也一并卸下。前世的轨迹已真实的改变，她的重生是有意义的。
沈老夫人她们也听说了理郡王府的事，见到沈鸾几人回来，连忙询问一番，知晓她们只是意外撞见才放心地舒一口气，只是对理郡王府到底有了介怀，若说先前对蒋献在东阳别宫的行为只是猜测，现在知晓了这件事，便几乎是笃定蒋献此人心思不正，面上一派光风霁月的翩翩君子，实际上却是满口胡言的小人伪君子。
“……真是想不到，那蒋家小公子会是这样的人，亏得好些人那时候还跟我百般夸赞，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呸！”二夫人佟氏一边说一边啐，眼角余光偷偷瞥着沈老夫人的脸色。当初和理郡王府的婚事是她办的，谁曾想蒋家的小公子竟是这副德行，她现在唯恐老夫人想起这件事，觉得是她不尽心，故意要磋磨沈鹭。
天地良心，她对沈鹭虽然算不得上心，但也不至于有意坑害。
沈老夫人一打眼便知晓佟氏的心思，微微摇头，佟氏这性子几十年了，怕是改不了了，她索性也不理会，只招呼几个女孩儿坐。
沈鹭顺着坐在一旁，看了看神色讪讪的二夫人，报以一笑，与平素一般无二。
佟氏怔了一下，回看过去，沈鹭已经笑着和老夫人说起话，不由心中一松，看来鹭姐儿并不在心中怪罪她，这样就好，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