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跪趴在地上,脸色慌张的将金玉首饰往木匣子里装,之前还冷静自若的她,如今彻底失去了理智,带着女儿周红玉一道不停诅咒着在场众人。

    “不孝的畜生,竟敢诅咒老子,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不得好死。”林月大伯可不迷信这些,他见了一地的金银财宝,早已红了眼睛,对着林月竟是一脚,将她踹到在地上之后,又动手抢木匣子。

    这一次,林月拼劲了全力,张嘴狠狠咬住林大伯的手腕,不一会儿就渗出血来,林大伯疼的惨叫一声,忙用另一只胳膊的手肘对着林月的颈椎后背一通乱砸乱打。

    林月疼的面庞都扭曲了,可她死活不肯松口,死命的将木匣子埋在胸口,自己则蜷曲着身子保护木匣子。

    紧接着,回过神来的周志银也冲了过去,死死掐住林大伯的脖子,因着太过用力,周志银面色胀的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

    眼瞅着林周两家又打成了一团,刘村长狠狠砸了一个茶盏,然后冷笑道:“别抢了,这东西,你们谁也得不到。志宝,你去将泽宇喊过来。这些东西,都得上交官府。”

    此言一出,打架的几个人忙放过对方,皆愤怒道:“凭什么交给官府?”这些宝贝,够几代人吃喝的了,凭什么交给官府?

    林月也不同意,她紧紧的抱着木匣子,仍坚持道:“这是老天爷赏给红玉的,谁都不能拿。”红玉也适时哭道:“不能拿,不能拿,拿了,要倒大霉的。”

    刚才周志银林月与人打架,把周红玉吓了半死,哭叫的嗓子都有些哑了,红扑扑的脸蛋上挂着鼻涕眼泪,头发凌乱,衣服上也沾满了泥土,好好的娃娃弄成了小乞丐,瞧着有些可怜。刘婆子将她抱了过来,问刘村长道:“大伯,这宝贝是月娘找到的,就是月娘的。凭什么给官府?”

    这事儿,刘婆子也不同意。

    刘村长看了看手上的信,他知晓林月不识字,故而耐着性子解释道:“这匣子,是一等将军夫人的。这些宝贝,是咱们泥腿子能私藏的么?不交给官府,呵呵,等日后人家找上门来,就是你们的死期。你们自己死了也就算了,怕就怕,牵连到乡亲。林月,你老实交代,这匣子真是你捡到的?那么你说,是什么时候捡到的?又是在哪里捡到的?”

    若只是碎银子倒也无所谓,可这些金玉首饰上面都标有印记,他曾经听人说过,世家大族的东西几乎都有特制的印记。

    他刚才看了,就是一根金簪,那上面亦有兰花印子。更何况,那信的封面亦交代的清楚,是一等将军夫人柳氏的所有物。

    林月磨磨蹭蹭不肯答话,只是斩钉截铁道:“村长,您放心,这些东西,不会有人来找的。”那个人,就算不死,此时也是自身难保,哪里还有能力寻她麻烦。

    刘村长见林月这般自信,反倒眉头一皱,“你凭什么这般肯定?林月,你要知道,一等将军夫人,那是咱们县令老爷见了,都要磕头请安的大人物。你偷藏了她的东西,却不还回去,若让她家知道了,杀头都算轻的。你们老周家也别想着子孙后代光宗耀祖了,只怕连根都会被人灭了。华田,你是一家之主,此事你必须拿定主意。可别为了这些宝贝,害了子孙后代。”

    周老汉素来理智,亦不是见钱眼开的主,他赞同刘村长的方案,就道:“大伯,您说的对,这事儿,交给官府吧。咱们小老百姓,安安稳稳的活着,就够了。”

    “爹,不行,这东西是老天爷给红玉的,真的不能交给官府呀。大嫂,大哥,娘,有了这些宝贝,咱们全家就都能搬到县城,还能给安康寻个举人老爷做先生,以后一辈子不干活,也能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呀。若是您们怕惹祸上身,那咱们就小心一点,不让别人发现,不就行了么?”林月弯着身子哀求着,最后还道:“村长,您放心,我不吃独食,到时候也分您一份。”

    林月这么一说,大部分人都动心了,周志宝则突然出声问道:“爹,娘,你们想想,阜山边上死的黑衣人会不会跟这匣子宝贝有关?如今宝贝没找到,怕是以后还会有人过来寻找。上次衙役们可说了,死的黑衣人可都是江洋大盗,向来拿刀说话。依照儿子的想法,扔财保平安比什么都好。”

    因着黑衣人来的时机太巧,刘婆子与周老汉一想,也有些害怕,不由又打了退堂鼓。

    林月还要再说什么,安宁又一脸天真的对着周志宝道:“爹爹,安安最聪明了,从来不丢东西的。怎么这般厉害的将军夫人,还丢东西呀,羞羞羞,还没安安厉害哩。”

    周志宝听女儿这般说,先是觉得好笑,而后想到了什么,突然间面色一冷,皱眉道:“二嫂,你如此肯定,难道,这位将军夫人,出了意外?而你,坐收了渔翁之利?”

    听周志宝这般说,林月狠狠打了个冷颤,她抱着木匣子,咬着唇,死活不肯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