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下毒?”

    “他们吩咐的,我不得不照办。”谢姨娘抬头看着颜素问:“你还小,你还没有做母亲,你是不能理解一个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可以做到什么程度。不要说是给那些丫鬟小厮们下毒,就是给老爷,给老太太,给我自己下毒,我都不会犹豫半分。”

    “下的什么毒?”

    “不清楚,不知道,他们没有告诉我,我也没有问。当然,我问了,他们也不会说。”

    “大伯父去了哪里?”

    “他们说是被他们带走了,可我总觉得老爷不是被他们抓走的,而是自愿跟他们走的。”

    “颜府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二小姐觉得我一个姨娘能知道多少?”谢姨娘先是苦笑,跟着站了起来:“你放心,我既传了消息唤你过来,我就没打算再瞒你什么。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但在告诉你之前,我想先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姨娘请说。”

    “帮我照顾炜杰和沐欣,我不求他们将来能够出人头地,也不求他们将来能够荣华富贵,我只求他们平平安安的。炜杰这孩子,自小就勤奋刻苦,奈何天资不高。可若是得你督导,日后也能靠着那些浅薄的医术生存下来,至少能有个吃穿不愁。沐欣,性子随我多些,我别的不求,只求你待她成年之后为她寻一个家境殷实的人家,让她后半生不至于吃苦就行。”

    “这些事,就算姨娘不说,素问也会去做。他们是我的弟弟妹妹,只要我活在这世上一日,我都会竭尽全力护佑他们周全。”

    “我谢灵韵信你。”谢姨娘说着,竟跪在了地上:“这一跪,不是为我,而是我的一双儿女。”

    “姨娘。”

    “我方才说了,我既叫你过来,便没打算再瞒你什么。”谢姨娘轻咳着站了起来:“你可知我是如何进的颜府?”

    颜素问摇头。

    “我本是官家女子,我爹爹官职虽小,但对我却是极尽宠爱。若不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情,我亦会寻个如意郎君,过安安稳稳的日子。”谢姨娘轻叹了口气:“我爹当时正在追查一笔官银的下落,循着线索,竟查到了秦家的头上。我爹发现,有人使用官银去买秦家的东西,而秦家通过贩卖货物,将这些官银转手变成了私银。

    若秦家是蒙在鼓里的还好,可通过我爹的查证,发现秦家是这笔官银被盗案中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中间环节。例如,一副字画的正常市价是十文钱,秦家贩卖出去的则是纹银一百两。当然,这字画无价,卖十文,还是卖一百两都有卖家说了算,跟买家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

    可秦家并非所有的字画都是高价售出,只有对方拿来官银时,这字画才是天价。就在我爹准备细查下去的时候,竟被人诬陷,说他是贪官,说他徇私枉法,制造了几起冤案。

    案子很快就被递了上去,我爹也被要求押解进州府细审,可蹊跷的是,我爹刚刚离开县衙,就突遭横祸,被一辆失控的马车给撞死了。

    按说,这人死了,案子更应该细查,可上面那些人收了秦家的贿赂,不仅不细查,反而就此认定了我爹就是贪官,说他被马车撞死那是畏罪自杀。一夜之间,我谢家从官家变成了罪臣,我也从官家小姐变成了罪臣的女儿,最后还被卖到了那种地方。”

    “那姨娘你是怎么认识我爹的?”

    “是我刻意安排的。我知道秦家唯一的女儿秦婉茹嫁到了你们颜家,我想要为谢家报仇,就只能从秦婉茹下手。可想着容易,做着难,我一个身处花楼的罪臣之女,如何才能进到颜家,如何才能接近秦婉茹。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日思夜想,差点连头发都给愁白了。后来,倒是让我寻到了一个机会。”谢姨娘说着理了理头发:“有一位客人,也是官家的,但他私藏了身份到花楼里寻乐。我故意接近他,让他对我生了爱慕之心,并且心甘情愿的为我赎身。他家夫人,是个厉害的角色,他自然不敢将我带回去,为了达到我的目的,也为了安抚于他,我让他将我认做了义女,并且制造机会,以让他与颜家交好的缘故,故意将我介绍给了你的大伯父。我的目的达到了,他也得到了他应得的利益,双方算是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