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身都是伤口,因为躺在冰床上,伤口因为低温凝固发青,看起来更为瘆人。

    “这些伤——”

    “我们也不知这些伤都是打从哪里来的?我问过阅江楼的掌柜,魏矛离开阅江楼时,还是好好的。只不过隔了两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说实话,我们这心里也是难受的很。若是抓到了这人,我乌衣帮定不会绕过他。”

    “言卿,你觉不觉得魏矛这脸上的伤有些眼熟?”颜素问转身,看向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顾长风。

    “那个被钉在阅江楼门口的女尸。”

    “不错,那个姑娘脸上的伤跟魏矛脸上的十分相似。喏,这一出是擦伤,这一出是鞭伤。还有这里,这是掌掴留下的痕迹,且打他的应该是个女子。耳朵旁这里有刮痕,像是指甲留下的。男子一般不会留这么长的指甲,即便打人,力道也应该会比这个重。头上的,像是打击伤,伤口密集,应该是连续打击,但力道是有所控制的,不应该会打死人。”

    颜素问再往下看:“跟那个姑娘一样,在魏矛的脖颈上也发现了被绳索勒过的痕迹,但勒痕不深,应该也不是致命伤。胳膊上有烧伤,但却没有生活反应,还有这一块,应该是雷公庙坍塌时候,下落的重物造成的,也是死后伤。但胳膊跟腿上的这些打击伤都是生前留下的。如果推测没错的话,在魏矛的前胸后背,也留有同样的打击伤和鞭打伤。”

    “夫人的意思是,有人在雷公庙对魏矛行刑。”

    “是不是雷公庙不知道,但他被人打过这点儿是可以肯定的。可奇怪的是,我没有在他的身上发现束缚伤。”颜素问翻看这魏矛的手腕何脚腕,待查了一遍之后,又掏出一把小刀来将魏矛身上的衣服给割破了:“洪叔说过,魏矛是会些拳脚功夫的,即便是遇到了歹人,也不可能全无反应。可从魏矛身上有的这些伤痕来看,他是自愿跟人走的,并且被打时,也没有做出相应的抗拒以及反击的动作。也就是说,在魏矛被打的时候,他是自愿的,甚至我们可以认为他是心甘情愿的。”

    “这魏矛有病?”顾长风蹙眉。

    “有病没病的现在也不可能问他了。”颜素问摇摇头,俯低了身子,“陈年伤,而且不止一处。洪叔,阅江楼的掌柜可会体罚他们?”

    “体罚?”

    “就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打骂他们,亦或者是在他们犯错的时候惩罚他们?”

    “帮中有规定,严禁欺凌和殴打帮众,但这只是帮规。乌衣帮帮众众多,我们也不敢担保,就一定没有夫人您刚刚问的那种情况出现。”洪叔沉了脸:“夫人可能肯定,这魏矛身上是有陈年伤的?”

    “这些,还有这些都不是近日才有的伤痕,而是一年一年累积下来的。”颜素问指着魏矛身上的几处伤痕给洪叔看。

    洪叔又看了几眼,铁青着脸走了出去。

    “夫人可找到了魏矛的死因?”

    “烧死的。”颜素问将小刀收了:“再准确一些,是被烟给呛死的。”

    “呛死的?”

    “这魏矛的确受了伤,但这些伤,都只是伤及皮肉,他若真想逃的话,是不可能没有一点机会的。尤其在雷公庙大火的时候,就算还有看管他的人,那些人也会因为大火着急逃命。退一步说,就算魏矛没能逃出来,我们也可以从他身上找到一些试图自救的痕迹。可是没有,他身上除了这些叠加的伤口,以及被重物砸过的死后伤,火蛇燎过的死后伤外,就再也看不到别的了。”

    颜素问说着,弯了弯腰:“烦请夫君将他的身子稍稍翻动一下。”

    顾长风没有问,而是直接动手,将魏矛翻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