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颜沐芸听过这个名字,隐约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让她奇怪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个突然掉下来的人是谁,他又是怎么知道那个奇怪的男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是主人的意思,姑娘请吧。”

    颜沐芸点点头,提着孝衣跟在黑衣人的后头。

    距离颜氏祖坟不远的地方有一处义庄。说是义庄,里头却并未存放过任何的尸体,反而更像是一个供人临时住宿的别院。义庄门前,终年悬着两盏白灯,几日一换,始终如新。每逢清明祭祖之时,义庄会大门敞开,并在里头设有茶点,供人驻脚休息。

    颜家祭祖,女眷是不必随行的,因此这义庄,颜沐芸只是听下人们提过,却并未进去过。

    她跟着黑衣人直接去了后院,绕过一片桂花树之后,上了二楼,进了一间颇为雅静的厢房。从房内的陈设来看,像是为祭祖的夫人们准备的。

    “颜姑娘请坐。”应寒石像是时常来的,言语间很是随意。颜沐芸抬脚入门的时候,他正提着茶壶倒茶,顺手还将其中的一杯递给了她。

    “你能怎么帮我?”

    “姑娘想要应某怎么帮姑娘?”

    “是你主动跑过来说能帮我的,现在又反过来问我。”颜沐芸有些恼怒:“你是不是见我刚死了母亲,很好欺负?”

    “颜姑娘误会了,应某的确是诚心想要帮姑娘的。只是这帮人,也得顺着姑娘自个儿的意思来不是。”应寒石将手里的茶杯放下:“除掉顾长风不难,除掉颜素问也不难,今日只要颜姑娘你开口,我立马安排人去取了这两个人的脑袋过来。可这般的相助,真的是颜姑娘你想要的吗?”

    “自然不是,若只是杀一个人,我何须用你来帮。我要让他们身败名裂,我要让他们像蝼蚁一般臣服在我的脚下,任我捏踩。就算死,我也要让他们痛苦的去死,这样才能解我的心头恨。”

    “这就对了,杀一个人很容易,难的是,如何在不杀死他们的情况下,还能夺走他们所拥有的一切。”应寒石说着,将原本属于自己的那杯茶递给了颜沐芸:“说说吧,颜姑娘打算如何为自己复仇。尽管想,大胆想,只要姑娘想的出来,应某就能帮姑娘将这想象变成现实。”

    “我想进宫,我想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宠妃。”颜沐芸突然倾身,“就算他是宠臣又能怎样?只要我成了皇帝心尖上的女人,他是不是受宠,还不是我说了算。”

    “颜姑娘,好志气。”应寒石拍了拍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很可笑吗?”

    “不,应某从未这样想过。这俗话说的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不想进宫做娘娘的女人,十有八九是对自己容貌不自信的女人。当然,若是生的丑的,就算自信到了头儿,也还是没戏。颜姑娘的容貌在邺城的官宦人家里是数一的,有这般的想法,再正常不过。只是这进宫容易,做娘娘也容易,做能勾住皇帝魂儿的娘娘可就不容易了。”

    “我还没进宫,你怎知道我就勾不住皇帝的魂儿?”

    “容应某冒犯的问一句,颜姑娘凭什么呢?花容月貌,姑娘自是有的,可天下美貌的女子皆属于皇帝,环肥燕瘦,你知道皇帝喜欢的是哪一款的吗?纵然他能喜欢姑娘,也能让姑娘你在短时间内受宠,可日久天长的,姑娘能保证自己不失宠吗?若是皇帝的新鲜劲儿只有三天,没等姑娘将顾长风从宰相的位置上赶下去,姑娘自个儿就先入了冷宫了。”

    应寒石的话虽不中听,可颜沐芸心里明白,他说的都是事实。她没有见过皇帝,但家中爹爹和哥哥都是做官的,且常在后宫里走动。对于皇帝的为人,她自然也听过一些。当今皇帝爱玩,虽不像前朝皇帝那样终日留恋在美色之中,却也不曾听过他对那位嫔妃娘娘是特别的。看似雨露均沾,实则是后宫之内无一人能够把控住这个皇帝。她生的的确好看,可天下好看的女子多了,再好看的脸,看几日,也就厌烦了。”

    “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一个男人的胃,而想要勾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勾走他的魂儿。”应寒石起身,用手压着颜沐芸的肩膀绕到了她的后背:“男人的胃,好抓,这宫里的男人就更好抓了。他平日里吃惯了山珍海味,纵然姑娘能把天上飞的龙,水里游的蛟都抓过去,他都未必稀罕,但若是姑娘亲手做的,哪怕粗鄙些,他也会觉得姑娘是用了心的。”

    “那我如何才能抓住一个帝王的心,勾住一个帝王的魂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