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别锡倒退了一步,勉强扶住了身边的桌角,一个普通人却被渡了那样的毒会有什么下场,简直是显而易见的答案。

    “何止…她的药人之体被破除之后,比常人更虚弱。”

    靳丛云低头看她的时候,眼神又温柔了下来,所有的戾气和羁傲都被藏了起来,好似早就被她驯服了,“我本想好好为她调理,照顾她。可结果…她带着子蛊回到了这里。”

    “顾沉衍,你若是能救她,我可以马上离开甚至永远不会再见她。”

    靳丛云反反复复的擦拭着她唇畔的血,一边毫不犹豫的牵起怀中女子的手,朝顾沉衍伸出来,卑微到只能求他能够给出一个答复。“你告诉我,你可以让她没事啊!”

    顾沉衍琥珀色的眼睛如死去了一样,抖着指尖却不敢握住她那垂下的手,“我……”

    “咳…”

    她低低的咳嗽声响了起来,像是给与了靳丛云无限的勇气似的,“优昙?我来了,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唯有站在另一边的顾沉衍身形微微颤抖,因为他知道……这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了。

    临优昙自他怀里微微抬头,纤长的睫毛连颤抖的弧度都让他轻易沉醉,

    “我…无家可回。”她下意识的应了一句,紧接着就看清了眼帘里其他几个人沉重的表情,她费力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脉象,“没得救了啊。”她的声音听上去很轻松,带着几分即将解脱的释怀。

    “季姑娘…救回来了么?”

    “舍妹……无事了。”季怀瑾极尽可能的压抑着嗓音沉声回应她。

    他不懂什么药人之体,什么被破除,他只听见了她说的那句没救了,也只看到她身上衰败的气息,那是将死之人才会散发出的气息。唯有这一点,他懂……

    “舍…舍妹。”她恍惚的乌瞳里生出了水汽,却还是硬生生的不让它们化为水珠掉下来,“好,没事就好了,没事……就值得了,这样季姑娘的爹娘和你就都…不会难过了。”

    她伸出手细细摩挲着靳丛云的脸,那澄澈的目光里时至今日也从未出现过怨怼,只是稍稍露出了一点的遗憾,“原来那天的人……是你啊,你真正的样子我竟只见过一次。”

    “别怕……我还能坚持的,别怕……”

    “我……就是你为季姑娘准备的后路,对么……”

    “师兄,我可能要去找师傅了,不过你别担心,他一向最疼我。”

    原来一个人痛到了极致是真的哭不出来的,靳丛云木着脸任由她触碰自己,生平第一次迫切想要立即卸去脸上的伪装,可是不行啊…如果没有特殊的药,连他都毫无办法。

    难道到了最后也只能用这张假脸面对她么?他最后给她留下的回忆竟是只剩下欺骗和谎言么?他绝望的想着。

    “对不起,我本想离开的快一些…你们就只当我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