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虽说他没见着答应,也到底没怎么反对;陆双瑜把他的秉性拿捏得死死的,自以为拿了道圣旨,以后若是被阿爹阿娘发现了实情,自个应付不过来还可以把外祖拿出来顶着。这招她从小用到大,熟稔得很呢。

    也算是为他们二人莫名招惹了云宁之给个惩罚。

    云宁之本人倒是没什么被冒犯的意味,只是回家去后便进了父亲云恪的书房好好同他商讨了一番。

    “我不同意!”云恪骤然听闻这话惊得很,直截了当拒绝道:“且不说你怎么瞒天过海以男儿身份入军,我只问你,萧予安同余述两人皆是在战场上待惯了的,可你不同,虽说学了些武艺,可刀剑无眼,若是真遭遇了不测,你真要我同你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

    “她只有你一个孩子!这几年来又是为着旧事身子也渐渐不大好了,你不在旁照料着也就罢了,怎么好再让她担惊受怕?”

    “父亲,”云宁之焦急地说道,“可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若真能成事,我便可以堂堂正正以男儿身份示于世人,这不正是父亲一直以来所期盼的?”

    也确实。

    随意寻个由头叫云娘子没了也算合情合理,他再不知不觉借着萧予安的能力进入军中,倘若真能得了战功,便可顺理成章恢复身份,便称作是云家远亲也无妨。即便有认得的,也不好真质疑有功之人,这才一了百了呢。

    “话虽如此,也不好真叫你去送死吧?”云大人隐隐有些被说动,却还是显得有些犹豫,“我还是那句话,刀剑无眼!何况萧予安不过是个御前侍卫,又哪里能说动陛下?若是他不点头,即便你再有意动,也是徒然。”

    这事云宁之却有几分把握:“萧大人侍奉君前,自然看得更加明白。又不是大胆张狂的人,既然着意递了话来,便是有些把握说服陛下;何况还有赵太傅,我倒是不担心这事。”

    “真是不该教了你这么多!”云大人怒道,“叫你同妙妙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才好呢,真就胆子肥了,也不管不顾了起来,还能同自个父亲较劲了?”

    “父亲……”云宁之无奈地唤了声,不过他心意已决,自然不会再轻易更改。

    云大人也再懒得理他,二人也算达成了共识,只是暂且尚未将此事告知云夫人同陆双瑜两人。

    如此兢兢战战过了几天,便到了三月中旬。

    皇后近来身子颇有动静,时不时便见着稳婆同太医往宫中走一遭,虽迟迟未能产子,可到底也差不离就是这段时日,云南王被惊动了好几回,又是恰巧被今上召见,便趁着机会终于忍不住定在今夜预备动手。

    这些时日里云南王世子也带了人进来,虽说不太多,可也足足够了,更何况他们还另外有了别的安排。

    云南王安排好了一切事宜,满怀心思进了皇宫。御书房里仅有皇帝同徐顺两人,连个伺候的宫女内侍都被打发到了殿外去,他不免要笑笑,连礼都不想行了,说道:“皇兄身边怎么连个人都没有?若是来了刺客,难免要叫皇弟操心。”

    今上也笑笑,看不出什么情绪,说道:“朕这皇宫,戒备森严得很,更别说还有皇宫禁军守着,便是连只飞鸟,都能叫它有来无回,何况是什么不知名的刺客呢?”

    “皇兄这话也是说的有理。”云南王似乎还想同他演会儿戏,“就是可别真叫得逞了,那可是个天大的笑话不是?”

    徐顺在一旁低眉敛目,却也不是全然的沉默,不卑不亢地反驳道:“云南王慎言。这话可是大逆不道,传出去了,只怕要叫人口诛笔伐了。”

    云南王骤然被个太监怼了,脸色都有些不好:“徐公公说得是,本王受教了。”

    正说些,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脚步声,他连通报都来不及,直直跪倒在御书房内,焦急地说道:“陛下,大事不好了!皇宫外突然叫禁军给围住了,便是许进不许出,带头的正是林丛林大人,也不往陛下这处来请罪,不知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