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绮回到安庆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了,送走宋麟后她散了身边的侍女,独自回了安庆宫内殿。

    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宋绮推开面前这扇三年都没打开的房门,视线滑过流光溢彩的凤头琵琶和金丝楠木的架子床,以及墙上乱七八糟挂着的书画,最后落在桌子上那个翠玉做了小匣子上。

    脚步刚迈开,骤然一阵天旋地转,她瞳孔剧烈收缩,跌倒在地板上痛苦的低吟一声,颤抖的手艰难从怀里掏出一枚带着异香的红色药丸,逼迫自己咽了下去。

    剧痛间冷汗涔涔的宋绮苦中作乐想,还好宋麟已经走了,不然还真不好解释自己现在的样子。

    嘴里的药香勾起悠远的回忆,朦胧间她又恍惚回到了半年前的廖北,浑身冰冷躺在尸体堆上,抬眼只能看见被黄沙笼罩着的太阳。

    驼铃声悠扬,由远及近,那个人通体裹着黑纱,居高临下的审视了她半晌,纡尊降贵的扔下一瓶药……

    药丸见效算快,但那一瞬间极致的痛苦也足以让人睁开眼还恍惚的辨别不出是生是死,

    宋绮回过神,摇晃着站起来,抬手碰到了碰倒了架子上的翠玉小匣子,带动着里面的一张纸飘飘悠悠的落了下来,上面赫然写着两行张扬的字。

    给少祭司一个人生建议,娶一位贵女少奋斗十年。

    再附赠少祭司一个提示,最贵的贵女——在下。

    纸片透着光,后面隐隐透出后面一句话,宋绮翻到另一面,还有一行字:

    少祭司倒也不必苦恼,若今日不想接受,机不可失,失了还来,明日我可再问一次。

    宋绮疼的几乎结冰的表情微微缓和下来,门外几声轻扣,雪香听到动静询问道:“贵主,要奴婢们进来侍候吗。”

    “没事,下去吧。”

    她收回目光,把那页纸放回翠玉匣子里,自己躺回床上。

    宋琪在战场留了一身病根子,夜里尤其是冬天的夜里浑身的骨头缝都透着风似的疼,托了红香丸的福,今夜竟然难得沉沉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辰时。

    宋绮半梦半醒的睁开眼,阳光正从窗外照进来,她抬手遮了下光,耳边听到雪香领着宫女们陆陆续续走进来的声音。

    “贵主今日睡得不错,面色看的好看了许多。”

    雪香把纱帐挂好,递来一条热毛巾。

    “是吗?那得出去逛逛。”

    宋绮坐起来擦了擦脸,起身坐到凳子上,由着雪香服侍:“待会去给我备一份礼来,今个我把要带着玉奴去给小菩萨赔罪,这两天太忙了,差点把这事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