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幽暗寂静，端庄的黑杨一动不动地静静屹立，层层树荫将本就昏暗的阳光隔绝的更加稀疏。几人脚步踏碎暗绿色干枯树碎的声音，和远方不知名虫群与野鸟的叫声掺杂在一起，听上去，像是原始自然的大合奏。
现在正治夏季，但在大陆以北更是这般深暗的黑丛深处，远方暗邃处拂过的幽风擦过脖颈，空依旧打了个哆嗦。
他在前开路，两手吃力的握着那把锈色古刀，受了这阴风后，有些忌惮的缩了缩脖子，同时假装打了个喷嚏，眼神有意无意的往后扫去。
妠瓦奈尔哪吃他这一套，弯腰悠闲地拾起了一块手臂粗的暗色木柴，拿在手里打量了一下，似乎很满意的样子，随后咔吧一声折成了两节，反手扔到了背后的箩筐里，脸上还带着浅浅的不善微笑。
空的手骨隐隐幻痛，他看过太多野兽离奇的死法，在心里叫了声活爹，正了正发酸的胳膊，硬着头皮再次向前走去。
可刚迈出两步肩膀便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腕给扣住，妠瓦奈尔一手拿着一根断柴，一手按着空的肩膀，气氛一瞬间静了下来，空此时精神高度集中，他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额头渗出了冷汗。
“呆头鸡，前面，三十步，慢。”妠瓦奈尔贴着空的耳朵轻语，那热气喷吐在他的脸颊，让他身体感到了某种不可言喻的奇怪躁动。
他愣了好一会，妠瓦奈尔似乎等急了，一掐他的肩膀，空吃痛缓过神来，眨了眨眼睛。
“哦...”
他轻声回应一句，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脚步缓慢，脚心出了一层的冷汗。
三十步...
十步...
五步...
已经近在咫尺，空猫腰持刀，盯着眼前一朵半人来高的深绿色浆果丛，上面结满了橙红色，看起来就很涩的果子。
可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空猛的低头去看，一节干枯的树枝断裂在他脚下。
后方的妠瓦奈尔扶着树干，露出了半个脑袋，皱眉观望，空楞楞的盯着身前那一丛浆果，手腕不住的打颤，心道一声：“完了！”
“咕咕...?”
浆果丛里忽然也探出一个小脑袋，它抖了抖头上的一根杂草，瞪着两只橙红色的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空。
呆头鸡，周身绒毛呈棕黄色，也就是野生的山鸡，因为智商低且贪吃而为名，有时遇到猎人，甚至不会跑。
呆头鸡望着空，空也望着呆头鸡。
......
两人还在对视，似乎陷入了冥冥中的对峙，片刻，空率先发难，他胳膊一缩，心中暗道这块破锈铁真沉的同时，用脱力的胳膊把刀放在了一边。随后双臂反曲叉腰，弯腰撅腚，两只眼睛看向中间，吐着舌头，脑袋左右晃来晃去，嘴里呱呱的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