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十点醒来,我又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好汉,感觉自己好极了,可以三拳打死镇关西。
我风风火火干饭,兴致勃勃上课,傍晚时分方棠给我发消息,说在校门口等我。
这个剧情,他妈的我也只有在写的时候,才敢痴心妄想。
一切都像梦一样,我摆脱闭塞的家园,来到繁华的都市,从前遥遥若星子的人,如今触手便可及。这太如梦如幻,不由得让人心生惶恐。
我只好告诉自己,开开心心做梦,不要奢望其他。我总不能连做个美梦的权力都没有吧。
我背着包走向校门口,走向我的专属梦境,校门口站着方棠。她依旧穿着那身黑裙子,暮色沉沉,在她身后无声铺展,如血残阳,如同华丽的幕布。我们是台前的两个演员,万众瞩目。
“太太,”我奔向她,“你要带我去哪里?”
方棠打开车门:“小黎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坐在副驾细细琢磨,其实我胃口并不好,三两口就顶住了,陪人吃饭的时候,时常有些扫兴。至于想吃什么,我也不是个嘴馋的人,清粥咸菜也能甘之如饴。
在大快朵颐这事儿上,边际效益可以说是非常之低。
“随便吃点什么都好,主要是我太想和你抒发读后感了。”
如果方棠不是在开车,我可能会直接贴上去抱住她的胳膊,以直女好朋友亲密聊天的形式,偷偷揩油。
“什么读后感?”
方棠转过脸来问我,岁月并未改变她分毫,她的语气与我们三年前通电话的时候一样温吞。只是从前打电话看不到她的神色,只以为她是含着笑意讲话的,如今把声音跟神情对起来,才发现这人只是语气柔和。
她面部表情其实并不丰富,胜在长相幼态,五官不尖冷,显得疏朗平和。
谁说外貌不重要呢,这样的方棠挑三拣四的时候,我只会觉得我是真的做错了,而不是她有意刻薄。
“就是觉得太苦了,像蒋昭和魏鸢这样的聪明人也这么苦,倒不如做个蠢人。一辈子不曾仰头见过天光,就也不会有那么多不可承受的烦忧,在炮火硝烟中干干脆脆的死了,免得被人抓起来,从身体到心灵,全部沦陷崩坏。”
我这种没出息的言论,并不招方棠待见。
“所以当初你口口声声说蒋昭魏鸢好好嗑,但你其实,并不好这口,对吗?”
时隔三年,她好像终于开始在乎我的想法了。
“你当初只不过是因为我是金主,所以才刻意迎合我?”
我心虚得很,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憾平生》既然都已经完结了,想来我说了也不碍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