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乾清宫外候了许多早朝时上了折子的大臣。

    李长庆像平时一样将奏折发还给他们,众官员低头翻看批红,相互间议论着什么。

    李长庆最后把季怀阳的折子送到他手里,却没有与他说话,反而对他旁边的陈正道:“陈大人,您上的折子,太后说牵涉太广,需再三斟酌方能定夺。”

    说罢,他便走了。

    陈正眉头微蹙,心中有些许意外。这明明是个机会,可以铲除朝中惠王的人,太后为何要按下不办呢?

    季怀阳见他愁眉不展,拍了拍他的肩头,“太后压下你的折子,是意料之中的事。”

    陈正稍稍一怔,不解道:“为何?太后千辛万苦把你我找回来,不就是让我们辅助天子铲除朝中奸佞吗?为何上书弹劾这些人,太后却又要压着?”

    季怀阳叹了口气,心事重重道:“因为,太后她不是陛下的生母……”

    陈正听完眉头深锁,“阁老的意思是,太后有意提防你我?”

    季怀阳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太后诚意将你我请回来,却不相信……”话说半句,陈正忽然想到一事,“诶?阁老。该不会是你昨日故意在朝堂上对太后轻慢所致吧?”

    季怀阳一笑,并不以为然,“我那么做也是为了让太后知道,你我能回来,是因为陛下,我们是为了辅佐天子而来,而不是太后。”

    “阁老所忧之事,陈正当然懂,只是天子还小,阁老是否过虑了?”

    “你忘了?先太皇太后果决敢为,垂帘听政时,满朝中无一人敢逆她的意思。若非先帝是她亲生,恐怕,你我也不至于早早致士还乡了。”

    说完这番话,季怀阳和陈正皆不禁苦笑。

    陈正道:“阁老这话的意思,这太后究竟是还政与帝好,还是不还的好?”

    季怀阳苦笑道:“在私,老夫不得不说先太皇太后实则更有天子之威,但是,正统终归是正统,天子成年,太后就该还政与帝。先太皇太后是那样霸道的性子,可老夫从未担忧,但是,何太后却不同,老夫不得不早做打算啊。”

    二人边说边朝宫外走,此时,远远看见吴瑾连拖带拽的拉着个太医往乾清宫着急忙慌的跑。

    见吴瑾行色匆忙,陈正与季怀阳不安的相视一眼。毕竟,谁也知道吴瑾是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宦官,忽然拉着太医跑,这八成是皇帝出了什么事儿吧?

    季怀阳当即迎过去,“吴公公因何事如此匆忙?”

    吴瑾一见这二人,放缓了脚步,面色焦灼的欠了欠身,“哎哟,是二位大人。陛下他身体不适,咱家这不是赶紧去了趟太医院吗?”

    说话,他又催促太医,往乾清宫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