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刚过午时,楼里的姑娘们就一个个的都起了床来,头牌们梳妆,小丫头们就去给她们打水,一时之间,这覆春楼居然有几分晚上的热闹意。

    罗妈妈一个人站楼上看着这些丫头忙碌的身影,满意极了。

    今天是整一年的大日子,今天可是大年三十,除夕夜!

    这阖家团圆的日子,她这覆春楼是向来没有生意的,也好,罗妈妈便给这些苦命人一个难得的快活日子。

    罗妈妈心好,她底下的这些丫头知道她的心,也领她的情。大伙儿都这么早早起来,也是要给覆春楼好好捯饬一下,大红灯笼,福字,新年字帖......一个不落全给挂好。

    今天她这覆春楼里呀,没有往日里的糜烂味道,没有客人,只有兄弟姐妹一家人!

    今儿个过年了!

    “姐姐,该起床了。”小丫头把水盆端到邵青床旁,“我刚刚看了一眼,好几个姐姐都已经在厅里坐着吃果子了。”

    邵青从被里伸出来一只雪白的手,“我能与她们比个什么?她们昨日接的不过是几个半百老头喝喝茶聊聊天的活,而我呢?宋郎折腾我到天亮才走呢!”

    小丫头默不作声,邵青便去看小丫头,看她粉腮红耳,噗嗤笑出声来:“哎呀都怪我这张嘴巴,小苹你都没经人事,我跟你说这些怕是要惹羞死你。”

    “也罢,我便起来了。”邵青半坐起身子,被子从她身上滑落,露出饱满而又轻盈的身形来,小丫头不敢看,偏了头去给邵青穿衣。

    小苹见邵青穿好衣服,又自水盆里给她拧一张热气腾腾的巾子洗脸,洗好脸才到漱口,邵青为了自己早起口中也没有口气,常年用盐水兑醋水漱口,其实邵青也不知道这个法子到底管不管用,当初只是一试,没想到这一试就是数年了。

    好不容易弄好这金贵的身子,邵青到厅里时,大小的桌子都坐齐了,邵青看来看去,倒是没有一个给她让的。邵青哼了一声,一屁股直接往一个姑娘身侧坐去,“妹妹应该不介意与我一同坐吧?”

    那姑娘朝天翻了个白眼,不愿意与她挨着,直接站了起来,搬了个凳子坐一旁去了。

    邵青安安心心坐全了位置,拣了个果子吃,刚入嘴又吐出来,看旁人都看她,又笑道:“各位姐姐呀,真是不好意思,妹妹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都吃不惯这粗油炸的东西。”

    有面色不虞的姑娘想发作,却被旁边的姑娘拉了拉衣袖。那姑娘稳着身子,面容也淡淡:“今天是罗妈妈的好日子,你好好过你的年就是了,做劳什子想要去毁她的兴致?”

    “哟,今儿个是罗妈妈的好日子呢!”邵青掩嘴笑道:“我都不知道这消息呢!还是巧姐姐好,是罗妈妈的身边人,哪有什么事不知道呀!”

    “邵青你!”乔姐儿还没动静,她旁边那姑娘倒是气极,就差拍着桌子骂人了。

    邵青倒也不怕她,只是这时罗妈妈恰好走了来,她便也难得合上了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嘴。

    “罗妈妈。”姑娘们对罗妈妈很是亲热,一个个的都离了座,去罗妈妈面前讨喜气。

    罗妈妈心好,如果自己个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只要求求罗妈妈,罗妈妈都会让她休息不用接客,更别说那些个有特殊癖好上覆春楼打人的客人了,罗妈妈一旦知道了,都会让龟公把这些子客人扔出去。自小在覆春楼长大的姑娘只是觉得罗妈妈心好,最感激的都是那些自别的馆里楼里待过的姑娘!

    见识过最肮脏的,才会越发涕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