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留下来过夜,转身出了内殿,见姜宁还捧着琉璃罐子跪着,顿足冷笑:“你这贱婢身份不高,倒耍的一手阴招。不知姜榆见到你此番形容,是否还敢说你仪态万千,乃京中贵女上上之姿?”

    姜宁垂眸贴耳,咬紧了一口银牙。

    景承祁缓步逼近,居高临下地瞥她,冷漠道:“好好伺候楚妃,若再耍狐媚之术,朕扒了你的狗皮。滚。”

    之后一眼都不肯再看姜宁,抬腿便出了福宁宫。一众内侍宫女匆匆忙忙地跟上。

    才入金銮殿,景承祁便蹙起了眉,目光往殿角的银香炉一瞥,眸色深了。抬手吩咐宫人下去,一手挑起床纱,果见床上躺着位美人。

    一身薄纱裹在玲珑有致的身体上,露出的皮肤白皙如玉,杏眼朦胧,媚色撩人。

    仅一眼,景承祁便倒了胃口。

    “皇上,臣妾名唤玉儿,乃今年新入宫的美人。”掀开锦被,美人跪伏在床上,腰线流畅纤细,胸前的景色几乎一览无余,伸手抚摸着景承祁腰间玉带,极尽谄媚,“皇上,今晚就让臣妾侍奉皇上罢。”一双柔荑作势要解开玉带。

    景承祁面无表情地将人推开,不冷不热道:“你这贱婢,也配用个玉字?”

    “皇上饶命,名字乃家父所起,皇上若是不喜,臣妾便换个名字。”声音娇娆,偏偏生得妩媚动人,那银香炉里又掺了些催|情之物,任谁也把持不住,想将美人就地正法。

    哪知景承祁偏偏不上她道,一甩衣袖,笑容冷冽:“想学林绵绵,你也得有那个本事!什么样的贱婢都敢往龙床上爬,简直不知死活!”

    玉儿吓得脸色惨白,赶紧爬下床,跪地求饶道:“皇上饶命!臣妾乃姜家送入宫,专门伺候皇上的。今夜乃敬事房的掌事公公命臣妾过来伺候,还求皇上饶命。臣妾再也不敢了!皇上饶命!”

    “原来是姜家……”

    景承祁了然,明白这是姜丞相的示好,知道明里求情无用,改用美人计。眼前这美人虽美,但仍旧不及林绵绵。非但容貌身段不及她,还不如人家聪明。景承祁兴致缺缺,命人将人拖出去,不顾美人求饶,上下唇轻轻一碰,吐出一句:“杖毙。”

    略一瞥龙床,觉得肮脏至极,他也没了任何睡意,连带着敬事房的公公都被革职查办。多待一刻都觉得脏,思来想去,又去了福宁宫。

    林绵绵梳洗一番,正打算就寝,听闻皇上来了,下意识觉得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将未起身,景承祁已经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一瞥床上的美人,一双眸子熠熠生辉,黑发如缎,层层铺在后背,红唇微张,小脸显出几分吃惊。景承祁腹中一热,攥紧了红玉珠串。

    “臣妾恭迎皇上。”林绵绵总算反应过来,欲下床行礼。

    景承祁淡淡道:“不必多礼,你身子不爽利,躺着便是了。”他随手将珠串套在手腕上,解下玉带,脱去龙袍,合着一身明黄色的寝衣,坐至床沿脱靴。

    林绵绵裹着被子往床里面挪了挪,心脏砰砰乱跳,揣摩着要编个什么理由唬弄过去,能不侍寝就不侍寝。

    “绵绵,你就这么怕朕?”景承祁脱了靴子,回头瞥她一眼,“那晚不是很主动热情?失忆了?”

    那晚就是个意外,本以为是平平无奇的一场春梦,梦里见到俊美少年郎,林绵绵心头一动,见他生得不错,遂主动逗弄着他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