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小半个时辰，邵云石没回来，乔晤也没回来。
宴厅那边的喧嚣声彻底平息，天水山庄一片死寂。
尹令卿将茶盏搁在一旁的小几上，翩然起身：“我先回府了，周公公自便。”
周沛不敢拦他，一直陪同他走到天水山庄门口。
山庄门口马车少了一半，还没走的人，面色都不太好看。想来也是，好好一场宴会，最后闹到这个地步，连皇帝都动怒了，所有人都战战兢兢。
尹令卿请周沛止步，在夜色中朝自己的马车走过去，阿木还在那边等他。
行至一片暗影处，他听到旁边马车内有人在低声交谈。
他无意偷听，加快脚步，可车内的声音还是隐隐约约传了出来。
“今日闹的是哪出？我从来没见到陛下似这般大动肝火。”声音很熟悉，是邹必峥。
“那个乔晤……”说话的人是单琼，“乔晤与陛下似乎有些交情。”
“怎么说？”
“三年前，乔晤被押解进京时，原本该被斩首，背后似乎是有贵人保他，最后乔家仅仅被夺爵抄家。之后乔晤离开京城，他的胞弟乔湛因母亲之死和他反目，成为洛氏的养子。洛统领步步高升……”
“你是说，陛下对洛统领颇为眷顾，其实是因为乔晤？”
“仔细想来，飞沙之战中，那桩事确实太过离奇，陛下保乔晤，大概也是对此事生疑吧。”
声音渐渐低下去，最后却有一两个字眼钻入尹令卿耳中：“尹令卿与陛下……奇怪……”
尹令卿嘴角微微荡开，那边阿木已经看到他，忧心忡忡地迎上来：“公子，您的手没事吧？我听说……”
“无妨。”
上了马车之后，他问道：“洛统领可曾离去？”
“宴席散后，洛统领是最早离去的，他面色难看极了。唉，他和乔公子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怎么就走到了这个地步？”
尹令卿微微蹙眉，没再说什么。
回到将军府之后，他淡声吩咐道：“明日请二公子将我准备的插屏带到宫中，明晚宫中设宴，我便不去了。”
“这……”阿木迟疑道，“一年一回的日子，陛下看不到公子，怕是会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