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茹这孩子就是命苦，摊上你这么个爹！”
众人叽叽喳喳地骂老张，有的甚至还撸起袖子准备动手，而老张将自己半边脸都扇肿了，又哭又骂，场面一时乱成一团。
老妇人将自己的拐杖锤在一块青石上，让嘈杂声音冷了一些，她不急不缓道：“秀茹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张承桓怎么样我不管，我是不能眼睁睁看着秀茹被人带走，卖到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她越说越激动，话语中带了一些哭腔，“咱们先别吵。”她对老张道：“张承桓你说你欠了多少钱，大伙一块想想办法，先把秀茹救下来。”
村子里的人平素相处得好，都是热心肠，何况张家好的时候没少帮衬相亲，秀茹也是个招人喜欢的孩子，所以村里人当然是能帮就帮，他们异口同声问：“老张你输了多少钱？”
“你说出来，大家一块想办法。”
老张坐在地上，实在张不开这个口，权衡利弊后伸出五个手指头：“五十两银子，就算卖了祖屋也……也还差十五两。”
“十五两？这么多！”
“就是我不吃不喝一年也赚不了五两银子，老张你让我说什么好！”
拿着拐杖的老妇人无奈地叹息一声，十五两银子够庄稼人一家丰衣足食过三年的，她就是把养老本拿出来都不够，想到那么活泼机灵的秀茹叫贼人绑去，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便罢了，要是卖到烟花柳巷之地，那就是生不如死啊！
树下的人面面相觑，不是不拿，是凑不够这么多钱，别人家也还要过日子。
靠着大树的妇人出了个主意：“咱们先去把秀茹救下来，求着他们宽限几天，再怎么样也得让秀茹再跟她娘说说话，有个交代，不然嫂子那身体……”
“是啊，嫂子还病着，平白无故没了女儿，老张你怎么解释！”
老张点点头，事到如今只能先救下秀茹，再想别的办法。槐树下的人将他拽上，四五个人一同往张秀茹和李虎跑的方向而去。
张秀茹虽只是一个劲跑，却也听到身后了的脚步声，她泪珠子砸在地上，恨不能抱头痛哭，却不敢停下，他们仗着对村里地形熟悉甩掉过后面的人，但没一会功夫对方就又追上来了。
“咱们往山上跑，山上大，咱们躲着他们找不着！”李虎一边说一边拽住了张秀茹的手。
他比张秀茹小了两岁，但已经长的比张秀茹高一个头，因为常年干农活所以身体健壮，跑起来虎虎生威。张秀茹便有些吃力，虽然极力在跑，但到山脚时也不得不停下休息。
本以为能喘口气，哪知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那就是张家的闺女，别让她跑了，咱们还指着她还债呢。”
张秀茹朝后面看了一眼，三四个人高马大的陌生男人已经追了上来，他们气都没有喘匀，显然追了很久。再抬头看看上山陡峭的土路，如果要跟这些男人角逐结果不言而喻。
李虎同样觉得走不了了，没有拉着她继续往山上跑，将张秀茹往身后一带，拦在她面前道：“你们不能把她带走。”
为首的追债男人叉着腰，丝毫没把李虎放在眼里，“小子，你知道她爹欠了多少钱吗？父债女偿本就是理所应当，你此刻拦着难不成想替她还钱？”
李虎壮着胆子问：“她爹欠了你们多少，我……我让我娘帮她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