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震天响的打斗声,然而隐匿在张玉寝屋内多宝格旁的谢雨安丝毫不为所动。

    白毓早就变成了原型,扎根在谢雨安叫张家人送来的带土的花钵里,然后指使着张家仆人把他摆放到窗台上。

    为啥要在窗台?这是绝佳观战位置啊,外望能看到外面守屋子的修士们和魃打架,内视能看谢雨安守床待魃。

    不过被一盆会说话的水仙花指导着调整位置的张家仆人,全是一言难尽的表情。虽然现在各种道修妖修魔修都和平共处了,植物成妖还是很少见的,尤其是水仙这种娇弱易摧折的。

    谢雨安在白毓身上下过了隐匿气息的禁制,此刻在外人看来,窗台上就是一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白色水仙花罢了,淡雅朴素无危害。

    而这“无危害”的水仙花本花,此刻正伸长了枝叶,看着外面的现场版仙侠武打片。

    那传说中的魃乌发如瀑,一袭血红衣裳,身段高挑,婀娜玲珑。面上覆着半张看不出材质的银色面具,唯露出一截小巧琼鼻和精致如花瓣的嘴唇。

    就连和修士们交手时,都步伐轻盈,身姿曼曼,仿佛闲庭信步,发髻都牢固不乱。

    白毓由衷地对张烈先前所说的“每次都把她成功赶跑了”表示怀疑。就这个架势,怎么看都是魃没有动真格的,在耍弄他们玩呀。

    正腹诽着,白毓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松竹清香,调转枝叶方向一看。嗬!屋子里面也出现了一个和外面打扮身段一模一样的女子。

    照顾张玉的那个新嫁娘已经不知道被她用什么办法弄得昏睡过去了,正倒在一边不省人事。

    魃,或者说云绻,毫无声息地坐到了张玉床边。

    白毓要是现在是人形,眼睛一定睁得极大。屋外打斗的声音还没停,屋里面又来了个一模一样的,修真界也有鬼物会影分身的?

    白毓还特意重新往外瞟了一眼,发现外面那个红衣女子依旧在单方面戏耍金丹修士们,动作灵活眼神生动,不像是傀儡。

    至于屋里这个,看她眼里盛满的痴狂与深情就能明白,这个也不可能是傀儡。

    白毓看向隐匿着的谢雨安,想知道他打算怎么做。

    谢雨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样子是打算继续观望。白毓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就放心继续看戏了。

    福尔摩斯·白毓断定,屋内的才是真云绻。因为屋外那个乱战间从窗台边掠过时,白毓闻到的是一股奇特又魅惑的花香,而屋内这个,身上那股清冽的松竹香味,和云绻居处的一样。

    云绻痴痴地盯着张玉的脸,玉手渐渐抚上青年的脸庞。

    哦,这时白毓又发现了两个“云绻”的另一个区别,屋内这个指甲上是干干净净的,可能因为已经不是人,不是普通人的健康粉色,而是毫无血色的白,当真是“玉手”。而外面那个,指甲上涂着血红的蔻丹,衬着雪白的肌肤,显得格外艳丽。

    云绻完全没有发现屋里还有两个妖正在围观她的动作,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神情复杂。

    “你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不会和我吵架,不会出去找女人,看上去乖得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云绻一边语气温柔地和压根就听不到的张玉说着,一边渐渐把手移到张玉颈边,掐住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