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再不去处理伤口,我心里就要难受死了,”楚亦茗仰躺着,笑容温柔疲惫,“你快些去吧,我和孩子等你回来。”

    姜青岚为他有多冲动,就能在听见他的劝说后,反应得有多迅速。

    这殿内在姜青岚离去后,安静了好一会儿。

    楚亦茗虚喘着气,忍着疼痛转头看向正在打开针筒的陈院使,轻声问道:“孩子真的无碍吗?”

    “老父说无碍就是无碍,你这般任性,如今才知怕了?”陈院使脸一沉,话说得还算和气。

    楚亦茗却是抿了抿唇,心中纳闷,这人在姜青岚跟前还下官自称,怎么到了他跟前就长了辈分,成了父亲了。

    “王如此在意你,老父是何身份,你该是一清二楚了。”陈院使抽出一根针,那银针冷光凛冽,让人瞧着通体生寒。

    未等楚亦茗开口再问,这位太医属首座已然撩起了他的衣衫,一针扎在了他脐下三寸关元穴。

    陈院使抬眸看着他的反应,严肃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怎么可能没事,若是老父说了实话,你以为以摄政王的脾气,还能坐得住。”

    “严重吗?”楚亦茗敛眉。

    陈院使摇摇头,问他道:“你若是真不想要孩子,他此刻也不在,你可以说实话,等月份大了,你再后悔,可就要伤及自身了。”

    “能不能保住?”楚亦茗冷汗不止,已是极为忍耐了,他双手抓紧了被褥,眼瞧着陈院使又施了几针,拿出了艾草,他心下一咯噔,轻声说,“您尽力吧,只要别让青岚冲动去弑君,我不要紧,您瞒得住他就行。”

    “说能保,就能保,老父在外头以谎言劝说过他,让他进来哄骗你胎儿不稳,这样你若是爱子心切,必会安分守己,”陈院使点燃艾草的手一抖,倏然满面歉意道,“老父不止一次谏言对付你,虽有无心之失,但你不能干扰到他的大业,这关系到很多人的是生死。”

    “他没有骗我。”楚亦茗叹道。

    陈院使点点头,说:“他说他不能让你担惊受怕。”

    楚亦茗苦笑一声,道:“您却让他信了腰伤的假话,若是他发现了,您不会性命不保吗?”

    “无妨,若是老朽一生的医术,连自己孙儿都救不了,不若早些埋入黄土罢。”

    “您也不必……”楚亦茗想劝说一句,不足一月的胎儿保胎不容易,何至于让这连姜青岚本人都不认的父亲,付出这么多。

    陈院使却是闭了闭眼睛,恢复了平日里和气儒雅的模样,又给他诊了诊脉,道:“好生静养,你这命让多少人悬着心,若是他闹出大动静,惊动了老父以外的人,他们未必会认为你这胎是喜事。”

    楚亦茗经过治疗,疼痛缓解了许多,不知怎么胡思乱想着这陈院使说的旁人,难道也是自以为是姜青岚父亲的人吗?

    他正昏昏欲睡。

    忽然听见陈院使出于私心,问了声:“孩子出生后,你会让他唤我祖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