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遮雾掩,山间不知从何时下起了雨。微凉的雨片被风带入屋中,些许寒意恍惚让人回到了初春时的光景。

    明亮的烛光照亮了整间屋室,墨清秋的屋内摆设简洁干净,墙上挂了几张草书的字帖,架子上摆了几只素雅的瓷瓶,桌案上则放着一些玉简书籍,除此之外就连窗纱幔帐之类的都很朴素。或许连望仙城中的客栈,里头客房的装点也没他的房间那么随便。

    相比那些坐上峰主之位便心生骄奢淫逸之行的修士来看,墨清秋还真是一位十足的剑修。心中除了修习剑道之外,别无他物。

    大晚上的墨清秋又叫了季望舒来试剑峰陪他下棋,季望舒按照时间来了,却看他没有取出棋盘棋子,反而站在窗边望着下着雨的沉沉夜空,像似还着重重心事一般。

    “我来了,你不是要我来跟你下棋的吗?”季望舒心中大概是知晓墨清秋想对他说些什么,不过却面上不表,只是问他下棋的事情。

    墨清秋颇为无奈,无奈当中又夹杂着无可奈何的情绪,他望了季望舒一眼说,“你还真以为我是把你叫来下棋的?”

    “难道不是?”季望舒反问。

    他轻袍缓袖,一身月白色的衣衫,清贵高华,乌发只用一根玉簪束着。

    季望舒气定神闲地在一旁的桌子旁边坐下,自顾自地从桌上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盏茶,熟稔得态度仿佛他才是此间的主人,倒是墨清秋成了客者。

    如此反客为主,墨清秋却没出一丝厌恶之色,反而是在季望舒的对面坐下,与之说道,“你肯定是知道我将你叫过来的目的。”

    “哦?”季望舒抬头看他,茶水滋润了他浅色的唇,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沉静,似乎没人能搅乱他的心绪。

    墨清秋看了叹气,沉思之后最终朝季望舒说,“在琅嬛仙境内我看到你和你那徒弟了。”

    “嗯。”季望舒轻轻颌首,继续等着墨清秋接下去要说的话。

    可墨清秋看他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气馁好还是愤怒好,于是只能干巴巴地说,“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墨清秋回忆起他在琅嬛仙境时见到季望舒与齐邈在一起,看见齐邈当时真容的墨清秋,一下子就得知了齐邈的真正身份。

    那样妖冶不可言说的容貌,墨清秋只在一人身上见到过,那就是魔域的幽天君。

    可是季望舒竟然跟魔域之人混在了一起。

    这对当时看愣了的墨清秋来说还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不过他倒是也什么都没说,甚至都没有在季望舒与齐邈的面前出现,大喝道“你们不能在一起”,反而是转身就走。直到现在,过渡了那么久,墨清秋才找上了季望舒说起了这件事情。

    虽然这段时间墨清秋没找季望舒也有因为仙道会武弄得太忙了的原因,可是最重要的是,墨清秋自己也没想好怎么跟季望舒说。

    难道是走正常流程,上报上玄宫的掌教真人,说客卿长老季望舒结交魔域高层,意图不轨?还是装作没看见,把明明见到的事情都当做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不知道?

    这对于实诚的墨清秋来说,他两者都做不到。所以还是把季望舒招来,好好问他,他与齐邈究竟是何关系。

    面对墨清秋的问题,季望舒显得很淡定,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