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三金赌坊,周志宝寻了个偏僻的角落看完了信笺,只见他眉头紧皱,单手就将信纸揉成了团。

    “果然背后之人就是林月。想来也是,石翠花那样抠门的人,怎么舍得花银子买通赵有诚。”想到此处,周志宝脚步一转,去了森下村。

    林月有本事使坏,怕是偷藏了很大一笔银子。他虽猜不透林月如何挣了银子,但周志宝清楚,依照林月的性子,不可能一下子将银子花光,想必她还藏了一些下来。

    林月娘家住在森下村,上头两个哥哥不事生产,亲爹也是个无酒不欢的烂人,一家子吸血虫正好把林月的不义之财吸个精光,也省的她拿银子害人。

    想到此处,周志宝又想到林月故意抢夺刘家盖的东屋,故意打压丽娘跟安安,他心中就又生出许多戾气来。狠狠喘了几口粗气,周志宝方才有些平复下来。

    原先,他还不敢确信林月会有此机遇,但如今,石翠花不仅一一交代了,还说了几桩近日发生的事情。而其中一项,他已经寻人证实了,确有其事。如此看来,石翠花并未说谎,只是周志宝真的想不明白,林月既有这等机遇,还得了意外之财,为何不安生过日子?若是看不上他们三房,大可去镇上当个富户,地主,让他这样的泥腿子仰望不好吗?

    周志宝越想越觉得林月脑子有病,还暗暗道:“丽娘的人品我是知道的,虽娇气了些,却不是坏心眼的人。偏林月使出这样的手段来,只怕她上辈子过的份外凄惨可怜了。只是不知,她为何死咬着她们三房不放?”

    因为周志宝拐弯去了一趟森下村,故而天色大暗,他才回到上淮村。

    “志宝,你怎么回来的这般晚?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刘村长一直站在村口的树下等着周志宝,见了他的身影,急走两步过去说道。

    “舅爷,你放心了,我躲的远远的,没往前凑。就是到了镇上,碰着两个熟人,说了会儿话,耽搁了些许时间。”周志宝忙过去搀扶刘村长,后又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轻声道:“舅爷,衙役们尸体拖到半路,就寻了块无人的空地直接掩埋了,并未带回县里调查。”

    这事儿,周志宝也觉得奇怪,不由又道:“若是直接埋了,他们当初直接吩咐我们不就是了。费这么劲,又这么大老远跑过来干什么?”

    这事儿,透漏着古怪。不过与他无关,周志宝就没什么兴趣。

    刘村长两手背在身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罢了,此事与咱们无关,此后莫要再提。今日衙役特意提点我两句,想来死的几个人不简单。”

    周志宝听了这话,多多少少明白了,“舅爷,您的意思是,衙役们不仅认识死的人,怕是还认识他们背后之人。说来,人死了就死了,可最后受牵连的,定是活着的人。”

    刘村长看了周志宝两眼,心中暗暗道:“也是周家糊涂,若志宝生在刘家,当年他就是砸锅卖铁,也得供他上学考科举。这孩子,打小脑袋就灵光,是个有出息的。”

    “放心里就是,别张嘴瞎说。须知祸从口出。”刘村长说了他几句后,就又慢慢挪步寻了村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说事儿,让他们回家管管后辈,莫要在外胡言乱语,惹事上身。

    因有长辈提点,且村民们又忙着翻晒稻谷,这桩事情讨论了一两日就不再说了。倒是周志宝分家的事情又被人拿出来反复说嘴。因着赵有诚下药被人抓了个正着不说,还被周志宝告到了官府,且那案子又是开放审理,这一传十,十传百,村里人就都知道了清楚。

    “哎,听说石翠花前前后后给赵有诚送了好几十两银子呢。林家穷的叮当响,你们说,石翠花是哪儿来的银子?”

    “林家都穷的要卖女儿了,哪有银子给石翠花祸祸。我听人说,林家老头子晓得石翠花拿银子害人后,气的直接打破了石翠花的头。要我说,肯定是她偷来的。”

    “几十两银子嘞,到哪儿偷去呀?你们说,会不会是林月给的。红玉可是小福星,肚子饿了,老天爷就派野猪上门。你们说说,她若是缺银子了,老天爷能不送银子么?”这话在理,但没一会儿,又有人反驳道:“林月傻呀,她要是有银子,还抢刘家盖的房子?依我说,就是石翠花偷的,那老婆子,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几个婆子一边翻着稻谷,一边高谈阔论着,还未得出个结论呢,就见有人对她们招手道:“走走走,快去看热闹去。周家又打起来了,林月他亲爹跑过来抄家了,哎呦呦,茶杯饭碗碎了一地,刘婆子正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呢。”

    这样精彩的大戏,哪能错过,几位婆子交代自家小孙孙看好稻谷后,就快步跑去了周家看热闹。